“事关税赋,没有人会落后。”
他说完这话,盯着赵福生的脸看,见她点头认同之后,心中大石落地,露出笑容。
武立有的女眷在一旁听了这话,便问:
“我们也要去吗?”
“大人已经见过我们了,我们就不去了吧,家里还有事情要做——”
另一个女人也接话道,但还没说完,赵福生便将她的话打断了:
“必须要去,这一桩案子,所有人必须要全到武立人家。”
几个女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虽说有不解与不满,但最终没有说话,只是默认低下了头。
一行人出了院门,武立有想着减税,深怕走得慢了便少了好处,催着家中的女人快些锁门跟上。
众人浩浩荡荡来到武立人家时,武立人家的大门前已经围满狗头村的村民了。
见到赵福生过来,所有人都激动了,一拥而上:
“大人来了。”
“少春说今日聚合,大家是要谈减税赋?”
“减的是什么税?”
……
众人七嘴八舌的发问,吵得赵福生脑袋疼。
张传世见她气色不好,连忙大喊:
“不要吵了,不要说话!”
众人被他喝斥,说话声顿时小了许多。
“大人还没说话,你们倒先聒噪了,要怎么减税,减多少税,大人心中自然有数。”
张传世骂道:
“你们这样的小人性情狡诈,时常说话不算数,便以为别人也跟你们不一样了?大人说了减税,就是要减税的!真是人穷见识少,我们大人可是来为你们办案的。”
其他人被他骂得不痛不痒。
对狗头村的村民来说,所谓的厉鬼案存不存在还不好说。
就是真的有鬼,目前看来受害的只是武立人一家,与其他村民又有何瓜葛?
只要死的不是自己人,就是有鬼又如何?
镇魔司的大人物办案还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她要想办案子,请求大家配合,自然减税要比拿所谓的鬼祸来吓唬人更好使得多。
张传世看得出来这些人心中所想,还想开口再骂,赵福生将他制止住:
“来了多少人?”
武少春往四周看了一眼,乌压压一大群人,他略一点数,就回道:
“差不多都来齐了。”
赵福生一听这话,心中顿生怪异之感。
但此时她并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说道:
“先进屋中再说。”
武立人家大业大,房子也不小。
院落共三进,中间的院子很大,此时横七竖八堆满了杂物。
这些都是武立人失踪后,村民们搬走的物什,昨晚连夜送回来的。
赵福生示意武少春组织人将东西搬往四周,将院落中间空出来后,她说道:
“接下来我怎么说,你们怎么做,这桩鬼案完成后,每家免除镇魔司今年半年的税赋。”
她这样一说,其他人顿时来了劲,纷纷喊道:
“大人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大汉朝的百姓深受税赋之苦。
朝廷的税倒还好说,可以拖欠,每年只要交上一笔就行了;可镇魔司的税务却涉及当地官员性命,那是半点儿都拖欠不得。
每年这笔税如沉重的大山压在村民们身上,如今挪去一半,许多人脸上露出庆幸的笑容。
赵福生就道:
“接下来你们按家庭为组,分别找个位置依次坐下,之后老张点数。”
其他人连忙照她话说,都纷纷各自坐下。
张传世听明白她话中意思,不由怀疑:“大人是怀疑狗头村的人数不对?”
赵福生点了点头。
她睡了一觉后,起床时是遗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召集狗头村的村民来到武立人家。
可是当时她对自己是十分信任,猜测自己这样做必有缘故。
而到了武立人家后,她一下就明白自己要召集村民的原因了。
一部分记忆虽说缺失,可昨夜与武大敬在饭桌上闲聊的记忆却涌上了她的心头。
当时她问起狗头村的人员数目,武大敬回道:
“狗头村共有21户人家,一共126人。”
可此时她一到武立人的家门前,却发现到此的村民加武立有全家,最多不过数十口,远不足一百之数。
她转头问武少春时,武少春却说:几乎所有的村民全到此地了。
这是明显的错漏。
众人一一坐定,现场安定了,张传世咳嗽了两声,开始点数:“1、2、3……”
他先从户数点起,数了三遍,最终在数字‘19’时停住了。
“大人,狗头村共人19户人家。”
张传世报数道。
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随着他话音一出,赵福生脑海里的认知顿时开始发生变化。
昨夜与武大敬同桌吃饭的记忆扭曲,他话谈中关于狗头村的村民户数也异变,从原本的‘21’户变为‘19’。
可赵福生心中早有警觉,因此她坚定了自己原本的认知,并没有受到这种改变的影响。
张传世的记忆被扭曲,他并没有察觉有哪里不对,数完户数后,见赵福生点头,便准备再数人口。
他与武少春商议:
“先每家报数,我再统算,这样方便许多。”
武少春应了一声,接着家家户户开始数报人口数量,张传世在一旁计数。
他是常年做生意的人,心算也是了得,不多时,便报上了数来:
“大人,狗头村总共人口是79人。”
与此同时,赵福生脑海里的狗头村的人口数字再次发生了异变。
村民还不明就里,不知她做这一切目的为何之时,赵福生终于开口了:
“我看这个数字不对。”
她摇了摇头。
“不对?”
坐在前排的武少春愣了一愣,接着抓了抓头:
“大人,村子里的人就这么多啊。”
他转头望向四周,每一张熟悉的面孔都坐在院子之中。
武少春坐的地方孤伶伶一人,他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们报数狗头村的户数一共19户,村民人口79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