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恒飞快看了叶初棠一眼,立刻反驳:“这怎么能行?别的书院再好,又如何能与国子监相比?好了你不用说了,这件事我心意已决!” 刚刚升任大理寺少卿,多少人明里暗里盯着他,想抓他的把柄,他自然要处处做好,以免落人口舌。 要是去了跟不上……那就是他们兄弟俩自己的问题,和他这个当二叔的没有半分关系了。 到时候说不定他们自己就受不了,主动提出退学了。 高氏看叶恒态度坚决,不好再说。 叶初棠颔首,客气行礼。 “谢过二叔。” …… 这下算是解决了阿言和阿风的上学问题,还不用掏学费,叶初棠挺满意。 几人刚走出院子,迎面撞上刚刚回来的叶明泽。 他前一天气不过,夜宿在了春风楼,此时身上还带着浓郁的未曾消散的酒气。 看到叶初棠以及她身后的叶璟言和叶雲风,叶明泽心头火气又窜了上来,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你们走、走!从我家滚出去!” 叶雲风一步上前,却被叶初棠不动声色拦下。 她双手交叠,似乎并未因为这句话有任何波澜:“明泽,你喝醉了。” 屋里坐着的叶恒听到这边的动静,也匆匆走出,眉心直跳。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东西!胆敢彻夜不归,你胆子真是越发大了!” 高氏在一旁连忙拉住他:“老爷!气大伤身!再说了,明泽不过是多喝了点酒罢了,醉话怎么能当真呢?初棠,你说是不是?” 仿佛叶初棠要是生气,就是过于计较。 叶初棠微微一笑:“二婶说的是,我看明泽喝了不少,还是让他早点回房休息吧。” “回房”两个字又刺激到了叶明泽,他咬牙切齿:“你们就不该回来!要不是你们,我——” 高氏立刻冲着于洪使眼色:“还不快送明泽回去!再去煮一碗醒酒汤给他!” 于洪连连应声,又喊了两个小厮,三个人合力把叶明泽拉走了。 那剩下的话呜呜咽咽,也就没说出口。 当然,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他要说什么、 叶诗娴满脸歉意地道:“堂姐,明泽说那些话都是无心的,你们别介意。” “怎么会?” 叶初棠唇角弯了弯。 叶恒严厉,高氏溺爱,一个已经被养废了的公子哥,只会带来无尽麻烦。 她乐得看戏还来不及,怎会介意? …… 回去简单收拾了一下,叶初棠就带着他们几个出门了。 阿言和阿风许久没回京城,小五离开的时候更是只有一岁多,没什么印象。如今好不容易回来,自当好好逛一逛。 叶初棠婉拒了叶诗娴相陪的提议。 叶诗娴本来也不想和他们一起,被拒之后也没坚持,借口照顾叶明泽就留下了。 姐弟几人来到街上,看着热闹繁华的街道,心境各自不同。 叶璟言轻叹:“阔别三年,京城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仍旧和以前一样喧闹。” 叶雲风明显兴奋许多:“是啊!这样的盛景,也就在京城能够看到了!要是咱们还在江陵,哪里能看到?” 他抱着小五,朝着某个方向指去:“小五快看!那是捏糖人的!要不要给你买一个?” 小五睁圆了乌溜溜的大眼睛,用力点了点头。 叶雲风当即抱着她走了过去:“老板!要一个糖人!” 做糖人的老者抬头看了眼小五,笑眯眯:“好嘞!那就——做一个和小娃娃一样的?” 他动作熟练,不一会儿,一个白胖可爱的小姑娘糖人就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小五看得目不转睛。 很快,那老者就把糖人递了过来:“来!小娃娃拿好喽!” 小五却摇了摇头,认真地比了一个“四”。 老者愣了一下,这才看到后面跟着过来的叶初棠和叶璟言,心里不由暗暗感慨。 这又不知是哪家的少爷小姐,竟是各个都生的这般好模样! 他笑着问小五:“你想要四个是不是?” 小五连忙点头。 “行!马上就好!” 不一会儿的功夫,四个糖人都做好了。 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叶初棠也看得颇有趣味。 她以叶家二小姐的身份活过来的时候,正是叶铮被贬去梧州的前几日,原主身体娇弱,她也在床上将养了好几天,才逐渐好转,并消化了原主留下的记忆。 但其实原来的叶初棠,也并不是在京城长大的。 叶铮年少中举,才华横溢,后来进入官场,更是一路得贵人提拔相助。 但他前十几年并不在京城为官,连带着一家几口都在外地。 直到四年前,他被调回京城。 可惜当时小五刚出生没多久,加上那时候的叶初棠身体不好,就暂且留在江南养病了。 半年之后,天气转暖,叶铮才将他们一家接到京城。 然而来了以后,她不适应这里的气候,病情反复,又在床上养了半年。 所以她对京城也是没太多具体印象的。 阿言和阿风或许是怀念,叶初棠更多的倒是好奇。 这时,小五拦下了叶璟言要付钱的动作,掏出了自己的荷包,拿出了一块碎银子递了过去,又宝贝似得将那四个糖人都拿在了手里。 ——阿姐!三哥!四哥!还有她!一家人整整齐齐,都在这里啦! …… 逛完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小五对那四个糖人爱不释手。 叶初棠坐在桌前,陷入沉思。 既然现在已经回到了京城,接下来就要想想赚钱的事儿了。 毕竟接下来要花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开医馆的话不太现实,她现在的身份多有不便。 还是得想其他路子。 今天在街上,她看上了三个铺子的位置,但就是还没想好要哪个。 “小五。”叶初棠冲她招了招手,在桌上撒了三个纸团,“选一个。” 小五蹬蹬蹬跑过来,虽然不知道自家阿姐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挑了一个出来。 叶初棠打开,笑了。 果然抓了个租金最贵的,就在揽月楼那条街上,寸土寸金。 “就这了。” …… 傍晚,连舟匆匆回府。 “主子,揽月楼那边暂时没动静。” 沈延川并不意外:“继续盯着。” 连舟应了,表情略显古怪,“主子,还有一件事……” 沈延川淡道:“说。” 连舟迟疑片刻,压低了声音。 “叶大夫好像看上了揽月楼斜对面的那家布庄,您看……” 沈延川笔下一顿,轻笑。 “眼光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