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练基本功啊……”王大刀脸上闪过一丝小小的失望,“这个八段儿,得练多久哦?” “什么八段儿,是八段锦!”光头拍了下王大刀的脑袋,纠正道。 唐雪梨笑了笑,回答他:“练好为止。” “师父你以前也练过吗?你练了多久啊?”王大刀怀揣着一个当大侠的梦。 “练了很长时间。”唐雪梨看了眼自己的腿。 前世她坐在轮椅上,跟着公园的老大爷练八段锦。 她只能练上半身,可强身健体的效果依然很不错。 筋骨得到了很好的拉伸,还疏通了经络。 这给她后来打拳、练招式打下了非常好的身体基础。 王大刀幽幽一叹:“那我什么时候能跟你一样厉害啊?” 唐雪梨渐渐地开始有给人当师父的感觉了,开口便道:“你急什么,一口吃不成大胖子。” 人生就是要慢慢体会,慢慢观赏,慢慢享受。 “那个……”光头还不知道称呼唐雪梨什么好,见对方转过头了,就直接说道:“我去小卖部借个自行车吧,我认识小卖部的老板。” “不用,走走路挺好。” 天黑了,唐雪梨没留神被石头子绊了一下,往前迈了一大步,正好震到了腿上的麻筋儿,那叫一个酸爽。 不过,她却不由得笑了。 前世她失去双腿三十年,在轮椅上坐了三十年,她太怀念走路和跑跑跳跳的感觉了。 现在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双腿,让她感到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师父,你小心着点,摔没摔着啊?扭到脚没有?”王大刀上手扶人。 唐雪梨:“……别这么夸张。” 这徒弟能不能稍微正常一会儿。 光头也往唐雪梨这边快走了几步,但见人没事,就又隔开了一段距离。 王大刀难得一本正经地开口说:“师父,其实我们不是坏人。” 唐雪梨淡声道:“我不关心你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目前他们之间,只存在交易。 她给人做师父教点八段锦,而他们则给她跑腿做点事。 你情我愿,合作愉快就行。 不过王大刀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真心实意地把唐雪梨当做值得尊敬的师父,他想让师父了解他和他的朋友。 “光头不是真的色狼,那天在胡同里堵你,光头对你耍流氓都是演的。” 唐雪梨:“……” 这还能演? 难道光头的梦想是去当演员? “他爸才是真流氓,把他以前的女同学骗到仓库里给糟蹋了,已经被——”王大刀用食指在太阳穴上比划了一下,“嘭!已经被毙了。” 唐雪梨一时间没太理解,“那他是为了传承他爸的衣钵,所以到处演流氓?” “……哎呀,不是不是。”王大刀挠挠头,“光头他爸死的时候,他才五六岁。那时候大人小孩都喊他小流氓,他肯定委屈嘛,后来心想着大家都这么喊,那索性就当个真流氓好了。” “……”唐雪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脑回路,怎么形成的。 完全是自损一百,伤敌为零的做法。 “他妈妈呢?” 王大刀叹了口气,说:“病死了,被气病的。光头十五岁的时候就成孤儿了,捡了两三年垃圾,差点饿死。后来有个大哥看他力气大,就收他做了小弟,给了个小棚子住,教他怎么偷东西。之后大哥犯事进去了,他就到处找活干,不过一直没找到什么正经活。” 唐雪梨:“你们怎么认识的?” “这事儿可就逗了。” 王大刀哈哈一笑。 “光头偷东西被人逮住了,正挨揍呢,我提着带血的大刀刚好路过,把那几个揍人的大哥吓了一大跳。” 王大刀指了指自己的脸,“他们见我脸上还有疤,以为我是个狠角色,要过去砍他们,就把他们吓跑了。” 唐雪梨:“你拿着带血的大刀?” “嗐,就是凑巧了。”王大刀说:“那天我大舅过生日,借刀宰了只鸡,我就是去还刀的。我懒嘛,用过的刀没洗就去还了。” 阴差阳错,救了个人。 “光头后来问我叫什么,我说我叫王大刀,他愣了好几分钟。” 王大刀乐不可支,“这就是缘分啊!” 唐雪梨点点头,“所以白莲心找你帮忙,你想着有钱拿,就叫上光头一起了。” “师父,以后咱能不提这事儿了吗……”王大刀羞愧难当,头都低到胸口了。 聊天的功夫,他们已经走了很远了。 不远处有片小树林,在月光的照耀下,隐约可见。 前世唐进财和白莲心经常去那里幽会。 那片小树林曾无数次地出现在唐雪梨的噩梦里。 被毒蛇咬伤的场景,始终挥之不去。 受伤之后她没再来过这附近,此时看到它,控制不住的一阵阵心悸。 唐雪梨表情不大好,王大刀以为是提起抢劫的事儿让她生气了,忙不迭认错: “师父,我们真知错了。” “以后我们肯定不会再干这种缺德事儿了。” “光头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特别后悔。” “那天光头对着你咧嘴剔牙,色眯眯地看你,都是演的,他在我跟前练了很多遍呢。他说要办了你,那都是为了让你自己把钱拿出来,吓唬你的。” 唐雪梨冷声道:“我看他不像演的,我记得他还想摸我脸来着。” 当时光头的骚话可没少说。 如果真是演的,那演技未免好得过分,都能拿金鸡百花了。 她已经不是什么都会相信的天真小姑娘了。 别人说啥她就信啥,怎么可能。 王大刀辩解不出个所以然来,急得挠头,大喊:“光头,你别光偷听啊!你自己也解释解释嘛!” 光头不说话。 “不用解释。”唐雪梨指了指前面,示意王大刀快点走,少说话。 五分钟之后,在光头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地方。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怎么大的小平房。 光头已经摸清了这一片的情况。 他小声告诉唐雪梨:“房东住前屋,白莲心和一个老男人住后屋。老男人一周过来三四次,待的时间都不长。” 话没说完,后屋里传来酒瓶碎裂的噼里啪啦响,并掺杂着两个人剧烈的争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