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庭院内，容大夫和少年坐在木椅上，远远打量从厨房里端着茶水走出的女娃，模样标志胖乎乎的很喜气。 一双眼眸亮晶晶的，瞧人的时候提着一股气，此时朝他们走来，红润的小嘴微微上扬，让人心生怜爱。 “容大夫，兄长。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这是苦杏茶，从山里采摘的，喝些润润嗓子。” 方蓁蓁偷偷往里面加了一些从空间拿出的白糖，这茶水的味道便不会那么苦涩。 “客气了，丫头，你唤方蓁蓁，年岁多大啊？” 容大夫瞧着眼前的笑起来月牙弯弯的小丫头，只觉得有几分眼熟，却说不上来。 方蓁蓁将茶水倒入杯中，放在他二人面前桌上，随后率性坐下。 “九岁。” 这容大夫看上去瞧她的眼神带着审视，收个徒弟看来还需要试探斟酌，她刚才都露一手了，还不够吗？ 少年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容大夫伸手抚了抚唇边胡子，眼眸微微一眯，随后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九岁，听上去你不是这方家的亲闺女？” 方蓁蓁想起先前方娇娇的话，眼前二人似乎与她的身世是有关联的。 从京城而来，这两人身份肯定不一般，以她看过那么多电视剧小说的经验来说，肯定不是世家子弟就是王侯将相。 看来，这拜师抱大腿，对她来说，是个接近的好机会。 身份越高，想赚钱的机会不就越多吗？ 她思虑到这，刚要回答，方老汉从方老大屋内走了出来。 “容大夫，蓁蓁，大郎吃过药看着脸色好转多了，今日多亏容大夫救治大朗，蓁蓁能得你指点教诲，真是我方家之福。” 说着，方老汉冲容大夫作揖，模样真诚，晒得黝黑的脸颊有沟壑，身板却挺得笔直有力，是个精神抖擞的老头子。 方蓁蓁微微勾唇，这话虽说是将救治方老大的功劳揽在容大夫身上，但却是对她用心良苦。 一来，她不过是个不识字九岁小娃，能治病救人传出去并不是什么好事。 难保有心人不会算计到她头上来。 二来，卖容大夫个好，看在这个面子上，各退一步，看来方老汉也是把收徒的主意打到容大夫身上。 毕竟，容大夫更有名望，能收她徒，也是她的幸事。 容大夫久经世事，对人情世故自然通透，少年也是耳聪目明心思灵巧之人，在场人都听得分明。 “方老弟客气了，老夫身为医者，治病救人自然当仁不让。 这蓁蓁丫头聪慧可爱，老夫瞧着很是欢喜，是个有福气的娃。 这孩子与老夫有缘，方老弟若是同意的话，老夫想收她为徒，如何？” 这话由容大夫说出，比方老汉提起要恰当得多，也是容大夫给方蓁蓁做的颜面。 “爷，我想学医，您就让蓁蓁跟着容大夫学医，日后咱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也好有人施救，您说好不好？” “蓁蓁，你平日娇纵惯了，万一给容大夫捣乱添麻烦，岂不是罪过。 学医可不是儿戏，那是得吃苦头费心力的，一个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再说了，你一个女娃，爷怎么放心将你一人送到镇上独自学医。 还是跟着村里杨大夫学着，爷也不指望你有出息，图个乐就是。 容大夫，您是高看这丫头了，怪我宠坏了，脾气不好爱哭闹，烦人的紧。” “爷，有您这么说自个孙女的嘛？爷，您就答应孙女，孙女会好好跟着容大夫学医，不使性子捣乱的。” 方蓁蓁站起身扶着方老汉坐到椅子上，小胖手揉着方老汉的肩颈，一个劲撒娇讨好的乖乖语气，让少年有些瞠目结舌。 这变脸之快，果然还得是女子。 容大夫打量着眼方老汉的神色，知他是同意的，不过是还想要自己的承诺。 也罢，左右跟这丫头有缘，再说了，这丫头刚才在里面行医的模样，是极有天赋的。 若是埋没一代名医，那岂不是百姓们的损失。 “方老弟，你不必忧心。 老夫见人无数，蓁蓁确实是个学医的好苗子，假以时日指不定能成为好大夫。 这样的苗子可不好耽误了。 你若是担忧她去镇上，不如每日接送，都由我派人来，这样蓁蓁就还是在家住，你也每日都能瞧见她。 就不用担心她一个女娃在镇上，如何？” 方老汉心底早已雀跃满意，还能有比这个法子更合适的嘛。 如此，他也算对得起故主的托付。 “爷，容大夫都提出这样好的法子，您就依了吧，蓁蓁会好好学医，绝不会给您丢脸的。” 方老汉被蓁蓁缠得没法，装作眉眼松动，好半会才点头。 “如此，便劳烦容先生了。 这丫头做错事，还请您多加耐心指点，她本性不坏，就是脾气冲。 说句实话，这娃命苦，生下来就没爹没娘。 我抱回来的时候才这么点大，家里人对她多有不满苛责，我在时还好些，我一出门，她便受着欺负。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护她几时，如今多了您这么位师傅，我就是闭眼走了也能安心。” 方老汉感慨万千，把方蓁蓁说得有些感动，她外公在时也时常对她说这样的一番话。 待她好的人，她会铭记在心，先前她总觉得这是原主的亲人。 她不过是来做任务，等任务结束了，她就可以离开。 所以，她不必多加放在心上。 可是，她听着一席话，心头柔软颤抖，暖得一塌糊涂。 既然留在这里，她就该替原主好好报答孝顺这个爷爷，如此待她真心相付的人，实在难能可贵。 容大夫点点头，眸色动容。 “你放心，做师傅的，自然护着徒弟。我容珏，别的本事没有，护短那是骨子里就带来的。” 说着，容大夫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瓷瓶和一条红玉珠串，递给方蓁蓁。 “今日起，蓁蓁丫头你便是我的徒弟。 为师送你两个见面礼，这瓷瓶里是我特制的药粉，遇到危险或出言不逊之人，洒上一些，便可让人浑身奇痒难耐，整整七日才能症状消失，且无解药。 这红玉珠串是容家世代的信物，仅此两条，一条在霖儿身上，一条便赠你。 有何事，只要到挂有红玉珠串标识的地界，都可得到援助。” 方蓁蓁迫不及待接了过去，完全没有丝毫忸怩，让容大夫越发赞赏起来。 他的徒弟就该如此，直率真性情。 “多谢师傅，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三拜。” 方蓁蓁将东西收入怀中，随后双膝一弯跪在地上，面容郑重行跪拜礼。 她外公馆里收徒时就是这个礼，她做得很规范整齐。 少年眸光闪烁，有几分不可思议。 容大夫抚着胡子笑得眉眼欢畅，有这么个机灵的丫头做徒弟，往后日子不会枯燥咯。 “好好好，乖徒儿。快起来，起来。” 几人相谈甚欢，后是少年料着时辰，说是还有问诊，才将容大夫扶上驴车，明日再来接蓁蓁去镇上医馆。 辞行后，方老汉满眼难掩喜色，直言道。 “蓁蓁，你果真是个有出息的，你好好学着。 若是镇上有人敢给你不痛快的，回来告诉爷，爷给你做主。” 方蓁蓁勾唇浅笑，“爷，不怕。蓁蓁厉害着呢，才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哈哈哈，倒是！我家丫头就是聪慧机灵，爷为你欢喜。” 方蓁蓁笑着，总算有点好事了。 学医能去镇上，就能瞧见些商机来，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接下来，她也得想想有啥门路搞钱了。 她刚要回屋，瞥见方小蛋偷偷摸摸藏了东西进怀里，左右张望着进了柴房里，神色很是紧张。 “这小屁孩鬼鬼祟祟干什么，不会是偷什么东西吧。” 方蓁蓁轻手轻脚走过去，门吱呀一声开了，她赶紧藏在柴房外的拐角处。 就见方小蛋拍了拍身子走了出来，随后将门关上走了。 待方小蛋走远后，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柴房收拾得很齐整，一整面的柴整齐搭放在一处，往里走一些是一个破旧不堪的柜子，柜子的门关不上，里面放了些杂物。 而最旁边是些农具和蓑衣，藏在角落里放着的是两把弓箭，做工谈不上多精致，还脏兮兮结着蜘蛛网，应该是许久没人碰过了。 她在往里走时，有两口大缸，缸上堆放着碗筷木盆，她注意到这里有被搬过的痕迹，明显留下的手印。 她拿起上面的碗筷木盆，发现大缸里有一大袋包袱。 “这包袱很新，虽然是用破布缝制的，但一点灰尘都没有，明显是刚放进去的。 那小屁孩就是放这个的吗？ 里面是啥好东西，藏这么严实？” 她有些好奇，伸手将包袱拿出放在木盆上，解开结，里面是一些野草莓和桑葚，还有很常见的几种草药。 这小孩藏这些做什么？ “你在做什么？大姐，这都是我和二姐采的，你不能拿走。” 方蓁蓁收手，有些被人发现的尴尬，方小蛋怀里又藏着鼓鼓囊囊的东西，他眸色晦暗，似乎很讨厌她在这里。 “你采这些东西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