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温理,你故意的……”秦翊的心神再不能平静,他合上眼帘,侧过脸颊,眸中猩红的血色被狠狠藏了起来。 颜温理重掐住秦翊刚挣脱开一些禁锢的后颈,看清了秦翊隐隐颤动着五官的面部。 “本皇怎么能是故意坑你的?是想救你而已。” 她一笑,干脆全然将他松开了。 “其余的本皇不知晓。” 颜温理将原本半跪在床上的一只腿放了下去,转身走去对面的桌子面前坐下。 “你跑之前,可知道如果本皇真的找不到你,你的族人会怎么样?” 秦翊的兽性已经完全被激发了出来,气息的混乱支撑不了他说出任何一句完整的话。 颜温理听不到答案,也不在意。 对着镜子,她轻轻在颈间的伤口上触碰一下,指腹沾上了鲜艳的颜色,她将那血色在指尖碾了几下。 “你母亲与本皇的母亲是旧友,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本皇倒是舍不得你母亲死掉的。” 这话泛冷,秦翊的眉头依旧紧皱着。 世上谁人不知,星皇与其母亲的关系并不好,之前每任星皇在登位后都有模有样地给亲生母亲铸像,封圣母之名。 而颜温理,登位三百多年,连世人所作的其生母画像都全面封锁禁放,还下令不许再有人提及母亲姓名。 她又怎么会顾及这情分…… “你方才说……本皇是故意的?怎么,你们翼城人还有秘密?”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 “你认为本皇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见秦翊依旧不说话,她也不再继续问下去,拿起桌上早放着的纱布,在颈间把那血擦了擦,不一会儿,那伤口又冒出血来。 颜温理干脆不理,用头发盖住。 镜中的倒影流光转换,吸引了她的注意,还未反应就被人拉了起来。 刚坐的椅子被踢开,身后的桌子拦住她的腰,整个上身被推倒在桌上,幸好头被一只温暖的手护住,磕在桌上不会疼。 颜温理看着撑着桌子与她相对的秦翊,看他眼里毫无理智,全是暴戾。 颈间没有发丝遮盖变得清凉,他欺身下来,薄唇在原本留了伤口的地方停顿一瞬,最终张开唇,以獠牙刺破了伤口周围的肌肤,原本被颜温理自己弄破的伤口被他的唇覆盖。 颜温理想过会疼,却没想到真实的感受要比她以为的更痛一些。 在感受到那股痛意的一刻,所有不适化为一声闷哼,随后便被持久的失血晕眩感淹没。 真是……毫无分寸。 她手指缠上秦翊的发丝,最终没有将他拽起。 许久,秦翊的力量全部恢复了起来,却依旧埋在颜温理的颈窝里,不要命地吸嗜着。 “我说……够了吧?” 颜温理咬牙切齿地说着,手指运转着星力,将人弹了出去。 她捂着脖子站起身来,同时,她的另一串星力打了出去,逼迫着秦翊跪了下去。 “你想弄死我?”颈间的血液不止地流出,光是手捂着,却好像起不到丝毫止血的作用。 秦翊轻笑,恢复了些神气的眸眼又一瞬暗了下去。 “帝上既然知晓能奴役翼城人的法子,为何不知道……”他的视线落在颜温理颈上那从手掌边缘溢出的血。 “身为皇族人,您的血对于所有变异种来说,都是令人无尽沉沦的毒药?” “你又怎知本皇知晓你们翼城人的事情。” 秦翊怔住,没有脱尽野性的眸子将目光垂了下去。 “因为,的确有过一外人闯进过翼城,她的行踪未被透露出来,或许……已经离开翼城了吧。” “通风报信,未免不可能。” 颜温理听罢,将身子的重心依托在身后的桌子边缘,对秦翊下了禁制。 “本皇并未见过什么通风报信之人,至于你方才说的事情,也才今日知晓。” 她歪了歪脑袋,看着秦翊。 “所以你方才……是想杀了本皇?” “帝上给的机会,奴为什么不要?” 秦翊抬起眸子,眼底是翻腾的血海。 “你既然想本皇死,本皇也不会让你独活,这禁制会隔断你与其他翼城人的联系,想必你此次出逃……是感应到族人的求救信号了?” 秦翊不说话,脸色极差,她终是猜对了。 翼城所有的人之间,都有能摆脱空间限制的联系。 “本皇问你,他们自知你救不了他们,已是自身难保,为什么要给你发求救信号?” “他们是想让你死吗?还是说自己不想活,要死的更快些。” 她指尖轻轻一动,秦翊的喉间原本流畅的气息瞬间被堵住,强烈的窒息感直袭而来。 “你和他们,在密谋什么东西?” “帝上……您未免太小题大做……将死之人,怕的时候……总归头脑不清醒的。” 秦翊要呼吸不过来,被掐的要送了命,颜温理这才放开来。 她看秦翊这样子,恐怕也确实不知道什么东西,八成那些翼城人发给他的消息就真的只是“救救我”之类的罢了。 “秦翊,待在皇城,是你们暂时最好的打算,如果敢耍什么小手段,不管指使人是你,还是亚然。” “本皇都不会放过。” 颜温理说罢,摔了门离开了秦翊的房间。 颜温理的客房内,罗祎替她包扎好了伤口,心疼地抚着颜温理颈上的小块纱布。 “帝上,属下真的想不通,为什么您要亲自……唉,这么好的皮肤……” “你读那么多书,就不知道皇族的血对翼城人是一饮成瘾的?” “书上有说这一段吗?帝上,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一个翼城人但凡尝过皇族人的血,其他的人血,他就看不上了,而且,如果中途断开,会发狂。” “帝上您是如何知晓?” 罗祎觉得奇怪,有关翼城人描述的书籍,两页纸都没有,当年翼城人就出现在大众面前两年,之后就全然消身匿迹了。 “翼城人与民间的星民做交易,用金钱换取人血,而总会有星民逃出来。” “那为何这么多年,这些事情基本无人知晓?” 颜温理顿了顿,低低地说出一句—— “因为每位从翼城出来的星民,都要服下话悬散。” “您知晓的真的很多。” “机缘巧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