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在她突破这层覆盖着白雪和尘埃的记忆时,才发觉那活生生的人不见了,没有成为星星,而是成了一具再冰冷不过的尸体。 她的死怪谁呢,她迟早是要死的,即使今日她不死,等到行刑之日呢。 也是被她颜温理亲手下令杀死了。 心脏中难以言说的苦痛如同蛟蛇般缠绕着她,难以回顾的记忆似乎在这一刻完全解开了尘封。 秦翊的哭声刺痛着她的耳膜,即使耳鸣声,眩晕感让她几乎支撑不住要跌下去,但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位淡漠的最高统治者依然挺拔地站着,仿佛这人的死亡与自己半分关系都没有。 “够了,带下去。” 听到颜温理的命令,下一刻就有人行动起来,左右两边来人控住了秦翊。 “颜温理!!你干什么?!我不要!你让我再看看她我求你!我不要!!” 她似乎要说什么话,对上秦翊的眸子,那刻的熟悉与重逢感顷刻间让她心中震鸣。 凌绯姿死的时候,她没有秦翊的情绪这么激动,可是身体和情感的本能让她不受控制地无力跌倒,再爬到凌绯姿面前。 站在她现在这样位置的人是亚然,故作镇定地让人把她拉下去。 那时,她也说过类似的话。 不知为何,痛苦可以刹那间澎湃地涌进她早以为麻木的心灵,她再也无法忍受所有过分的痛。 “要本皇说第二遍吗?” 眼看秦翊就要运作星力挣脱束缚,余光中一道银色的光闪过,精准地射击到秦翊的脖子上。 秦翊的身体瘫软下去,放弃了挣扎,最后竟是晕了过去。 顾指挥官将麻醉枪收起,平静地说道:“带下去。” 秦翊被带了下去,顾指挥官也让无关紧要的人退了下去,现场终于变得空荡了些,气氛宁静了起来,透着一股死气。 良久,颜温理才上前走到亚然面前蹲下。 星力从她指尖洒下,第一层落下,将亚然身体上较浅的伤口恢复如初,第二层,从亚然的眉心钻了进去。 她的星力在亚然的身体中与一处还未灼烧干净的绯力相撞,绯力给人的感觉更像是血红色的炽热火焰,极易被察觉地到,于是,在亚然体内属于颜温理的星力进化成了星火,将剩余的绯力净化了个干净。 星力的光辉暗了下去,颜温理收了星力,只静静注视着亚然的脸。 “是绯力没错。” “什么?!”大司长忍不住惊叹。 绯力是如何恐怖的存在,早在这批人来到之前他就派人分析了这些人所有的危险,用仪器测试了他们的能量。 怎么会有绯力这样的东西存在的? “的确是绯力,但亚然死前的意识控制力极其不稳定,所以不一定是你的错。” “那帝上的意思是……”罗祎问道。 颜温理起身,回过身来望着罗祎。 “你有没有听说过星球上有什么方法,可以抢夺别人的身体控制权的?” “这……”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无疑是被这番话吓到了,罗祎也只是摇摇头。 大家的后背升起凉意,所以依照星皇的意思,方才杀戮之人并非亚然本人。 那有这种诡异能力的人又能是谁呢? 就这样,包括颜温理在内,都不免想到前几日在议事厅星臣禀告的怪事来。 颜温理没有多说什么,其他人便也不好多嘴。 “顾大人,你是星际执行总部的人,即使这几日在中央升到中央来帮忙,星际执行总部的事情你也依旧知晓些情况吧。” 顾赫玥回道:“是,帝上有何吩咐?” “本皇先问你,这些天星际执行总部可探查到天际的结界有什么异常?” 先长老设下的结界是来封住空间紊乱造出的裂缝的,当初颜亦将凌绯姿带到这里来,就是利用了这个裂缝。 “并未,如若有异样,总部会立刻召臣回去且会传达给中央。” 可是如若那结界没有问题,绯力……当今世界里,除了她怎么会再有人拥有? “本皇现在同你去星际执行总部。” 颜温理做事不喜拖延,当即罗祎通知了各大交通系统给颜温理的载具让出路来,星际执行总部也接收到消息,打开了离执行总部几十公里远地方的快捷加速装置。 庞大且外形华丽的飞船从众多停在两边的载具中急急穿过,总部的人跪了一地,恭迎颜温理的到来。 颜温理带了人从大门进来,直奔总部的观测台。 观测台升在高空中,乘坐天阶才得以上去,观测台被透明的装置包围着,呈球形,复杂的编码排列在装置上将原本为白天的环境变为了黑夜,各个地方天幕的信息闪动着。 颜温理上前,只看了设置台上的东西几秒,熟练地上手,将几块按钮按了下去,又在输入方块上输入了几字,透明的装置变了颜色,纯黑的天幕暗闪着紫色,不一会儿,一道肉眼可见的,如同银河般长长的裂缝被夜幕推了出来。 颜温理的缓缓将手从设置台上放下,严肃的看着头顶上的天幕。 如若真的有什么问题,这条裂缝不可能这么平静,没有再次被破开的痕迹。 总不能,那个人拥有绯力的人,几百年之前就存在在薇恒星上…… “顾大人,星际执行总部的人太多本皇记不住,就麻烦你找人上去再去检查检查这些探测器。” “帝上可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无需多问,照做就是。” 颜温理依旧站在那里,不过将目光从天幕上移下。 “哦对了,还有一事。”她抬起手掌,一块符令出现在她的手中,她向后随意一抛,听到符令并未落地,想来是被顾赫玥接住。 “本皇派二长老先行去遥玉城探查一番,他毕竟是天执阁的人,也能帮你舍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个符令是本皇与他的信物,你拿这个找他,他就能和你合作。” 顾赫玥将符令捧在掌心细看,发现这符令并非那么简单,还是权限的分于。 颜温理,这是将遥玉城与城主相齐的权限给他了。 “臣未曾被调来中央几天,帝上肯这么相信臣?” 他抬眸,看着颜温理的背影似乎只是轻微地动了一动。 而后她以着极其平淡的语气说:“本皇不信你,你又如何信本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