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宫殿里，男子一身锦衣，坐于桌前，正用手帕细细地擦拭着剑柄，指尖时不时地抚摸到冰冷的剑上。 脚步声响起，女子桃粉色的衣摆闯入他的眼眸，他缓缓抬眼看着面前的人，“妹妹来了，你不知道，哥哥几日前打了胜战，现在可高兴了。” “哥哥，等下还要去出征吗？” 莫倾看着他问道。 “我上次杀了好多人，这次也会杀更多的人。” 他敷衍地嗯了一声，随后直直地望着她，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容。 “哥哥，你疯了！” 莫倾加重了声音，她真的无法接受眼前这个疯魔的人会是自己曾经温和有礼的哥哥。 “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男子擦剑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把手帕丢到一旁，拿着剑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手压着她的肩膀冷笑道。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莫倾在他的手下一边挣扎着，一边咬牙切齿地骂他。 “别动！” 他把剑刃架到女子脖颈处，随后伸手将她肩上凌乱的发丝揽过，声音阴沉。 “哥哥，认罪吧！” 莫倾顶着一双泛红的双眼看着他。 “认罪？我有什么罪？” 他将手中的刀刃贴在女子的脖颈处，印出一道血红的印子，丝丝鲜血从里面溢了出来。 始料不及之下，他眼睁睁地看着莫倾抬手握住刀刃，将剑全包入自己的手掌中，鲜血瞬间顺着手腕一滴又一滴地落到了地面上。 莫凛一瞬间愣住，松了手，咣当一声，剑掉在了地面上。 他垂眸看着莫倾，只见她分毫不在意溢血的手心，扬起早已猩红不已的双眼，狠狠地看着自己。 她可从来没有见过妹妹这副模样。 “为一己私利，挑起两国战火，致天下苍生于不顾，莫凛，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自己没有错，是吗？” 莫倾的声音越来越大，回荡在偌大的宫殿里，冰冷得像一把刀子，一刀一刀地捅在他的心口上。 “我不过是争取自己想要的，有什么错？” 莫凛听见她这话笑了，笑得可悲又讽刺。 “你想要的凌驾于他人的痛苦之上，哥哥，这样是不对的。” 莫倾看着他，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滑，声音有些沙哑。 每逢午夜梦回之时，莫倾只要一闭眼，就会想到因战乱家破人亡的百姓和被他放火烧死的亲人。 “父皇昏庸，想立不学无术的莫琛为太子，可明明我比他更适合做这个皇帝，难道就因为他是嫡子吗？” 他忽而拽住莫倾的双臂，发出质问的声音。 “那莫颖呢？她又做错了什么？” 莫倾的嘴角不由地往下撇，眼泪与怨恨掺杂在一起的双眸深深地望着他。 可怜了北燕的四公主莫颖，性格温和，恭顺有礼，最后却成为了权力之下的牺牲品。 “要怪，就只能怪她生在皇家。” 莫凛的话狠心又决绝。 “可是哥哥，我也生在皇家。” 莫倾压下怒气，试图和他好好说话。 “莫倾，你和他们不一样，待我成为皇帝，你就是整个北燕最尊贵的女人。” 他看着眼前哭成泪花的女子，语气有些缓和。 “莫凛，你将整个天下搅得民不聊生，水深火热，你还配做北燕未来的国君吗？” 莫凛的话传入她的耳中，她觉得他简直就是疯了，狠狠地将他揽到一边，手上的鲜血浸染在了他的衣服上，染红了好大一片。 忽然间，莫凛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拽着她的肩膀，将她拉入内殿，按坐到了里面的榻上。 “来人！” 几个侍卫从外面走了进来。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让五公主离开。” 他对着身后的侍卫厉声道。 话说完后，他在莫倾的面前蹲了下来，随后拿起一旁的白色丝绸，朝莫倾掌心的伤口勒去。 “妹妹要好好听话，等哥哥从战场回来，就放你离开。” 他边说边勒，过分的是，他每说一句话，就重重地勒一下，白色丝绸都浸满了血红的鲜血。 莫倾痛得将双眼紧闭起，甚至身体都连带着微微颤抖。 她不想看他，他真是个疯子。 与此同时，一颗糖递到了她的嘴边，被他强行塞进了嘴里，莫倾嘴唇微动了一下，味道还是和曾经的一样。 年幼时，莫倾没有母妃，不受宠爱，时常会被其他皇子公主欺辱，每一次都是莫凛给他撑腰。 “别哭了，吃了这颗糖就别哭了，好不好？” 这是她有一次被人欺辱时，躲在角落里偷偷地哭，被莫凛发现后，他递给了她一颗糖，说了这句话。 微光之中，莫倾抬眼看着他，少年温和一笑，像冬日里的暖阳。 那时的她觉得，哥哥可真好，可现在…… 莫凛离开后，她被困在这里，一众人守着她，她逃不出去，也不能将真相告诉父皇，也不能将他的哥哥从深渊里拉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