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要跟她分手，她想不开？” 盛放叹了口气，“不是，是昨天晚上出了车祸，在医院里抢救了一晚上也没有救过来，刚才宣布死亡了。” 盛放的嗓音喑哑。 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五味杂陈。 谢晚意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 不知道他有没有为这个女人悲伤过。 “后面的事情呢？打算怎么处理？” “对方肇事逃逸，现在还在抓人，白晓晓这边可能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盛放说着，叹了口气，“算了，我只是告知你一声，你不用过来，这边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 “行，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好。” 挂了电话，谢晚意和席星沉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沉重的气氛在两个人中间蔓延。 谢晚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要不，还是去看看吧，感觉这件事情好像有点麻烦。” 席星沉垂眸想了想，再等等吧，盛放那边应该还在处理，等白晓晓准备下葬的时候，我们再去吊唁。 “嗯。” 谢晚意今天的好心情，因为盛放一个电话，被击得粉碎。 白晓晓之前目的性那么强，跟盛放在一起之后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按道理来说，她应该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认输的。 谢晚意想着，还是起身，去了洗手间。 然后拿出手机，给席星月打了个电话。 “嫂子，怎么了？” 席星月很快接了电话，声音明媚，听起来好像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白晓晓前天晚上出事去世了，你知道吗？” “啊？” 席星月愣了愣，“不会吧？我前天晚上在街上还看见她了，我不是给你说了吗，怎么会突然就出事了呢？” 谢晚意叹了口气，“不知道，所以我想打电话给你问问，你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看到她的，听盛放说她是出了车祸没有抢救过来……” “出车祸？那时候我们在商圈见面，就那周围的交通，怎么可能出什么车祸啊，车速都提不起来，周围也不允许别的车辆通行……” 席星月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所以现在呢，怎么说的？” “不太清楚，别人肇事逃逸了，还在调查，盛放给你哥打电话，我在旁边听，也没有多问什么，反正这种事，还是要他自己来处理才醒。” “奥。” 席星月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 “嫂子，我总觉得心里的感觉有些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我那天晚上确实见到她了，我也跟你说了，她的精神状态不好，虽然我不喜欢她吧，但是现在听说这个噩耗，我，我的心里真的不舒服。” “我懂你。” 谢晚意沉声安抚：“如果到时候这个案子有什么问题，你可能还要去提供目击证词呢。” “我要是能帮忙我肯定帮，反正现在死者为大，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心里，不得劲，很难受。” “别难受了，这种事情跟你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别人的命运罢了。” 谢晚意安抚了席星月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席星月瘫坐在沙发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怎么啦？” 苏怡在门口敲了好几次门，席星月都没有反应，只好自己推门进来，主动找席星月。 席星月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那就好，上个月的财务报表我已经做出来了，中间有一些项目有点看不懂，所以我来问问你……” 席星月摆了摆手，“我现在心乱，什么都看不进去，要不你先放在那里，等我好了再看吧。” 苏怡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担心。 “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回去休息吧，我感觉你的状态好像不是很好。” 席星月怔怔地摇了摇头，始终眉头紧锁着。 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拿了手机和包包，还有车钥匙。 “我要出门一趟，报表留着我明天看了再签字吧，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好……” 苏怡话还没说完，席星月已经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席星月上了车，直接给盛放打了电话过去。 响了很久，盛放才接。 他那边闹哄哄的，很吵。 “你在哪里？” 席星月冷声问。 “我这边有事，你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吧。” 盛放这边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没想到席星月非要过来，一个劲地找他要地址。 “我在医院这边，你要来就来吧。” 盛放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了。 席星月烦躁地蹙眉，随后启动了车子，来到了盛放所在的医院。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有一群保安往里面冲。 席星月直觉盛放有事，也跟着跑了进去。 里面一团乱。 “是不是你害死我的女儿？她什么时候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她昨天还在跟我们说以后要回家给我们盖新房子，怎么人说没就没了，你说是被车撞了，人呢，司机人呢？” “是不是你害死的她？之前她跟我打电话的时候，就情绪不好，说是跟你之间感情不好，现在她没了，你也脱不了干系！” 盛放被几个中年人围着，人人都指着他怒骂。 他的身后，急救室房门开着，一个盖着白布的床就摆在不远处。 席星月想挤进人群，都挤不进去。 有人坐在地上哭，有人抓着盛放不放，还有人在赶来的警察面前胡言乱语告状。 “你们要是再闹的话，我们只能例行公事，把你们都带到局子里面去了。这件事现在初步定义为交通肇事逃逸，你们要是有什么别的指控，请带着证据，我们执法人员不会错怪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民警这样说着，他们才终于没有闹了。 只是抱在一起哭泣。 “我的宝贝女儿，我的好宝贝，你死的好惨啊！” “呜呜呜，晓晓，我的晓晓，你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呢？” “晓晓啊……” 席星月站在这里，听到哭声，才有了实感。 刚才在路上开车的时候，她还总是感觉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什么，白晓晓肯定没有什么事，都是假的。 现在，那种真实的冲击正摧毁着她的心里建设。 白晓晓真的走了。 甚至白布之下，连一具完整的躯体都没有。 这边白晓晓的家人哭了很久，盛放还忙着在配合警察处理白晓晓这边的事情。 席星月等到他们处理完，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 盛放周身疲惫，先是来到外面点了根烟，猛猛吸了两口，才默不作声地坐在了长椅上。 他这才想到席星月找他要地址的事情。 拿出手机，他本来准备给席星月回个消息过去。 想了想，还是算了。 自己的事情，跟席星月又有什么关系？ 他正要收起手机，眼角余光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 盛放对上席星月的眼睛，不解地问。 席星月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里。 本来她有很多问题要问，也有很多话要说，但是现在，她该看到的也看到了，能听说的也听说了，在盛放面前，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好问的。 “我已经来了几个小时了。” 席星月沉声说道。 “所以你为什么要来？是要来看我的笑话吗？” 盛放几下就抽完了一根烟，转而又要抽第二根。 “我只是想来问问你白晓晓是怎么死的，具体在哪里出的车祸？” “你问这个干什么？”盛放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她已经走了，你就不用再纠结跟她相关的事情了吧？” “问你你就说啊。” 席星月有些不耐烦了。 今天在她看到白晓晓的遗体之后，她的心脏到现在都无法正常地跳动，一直处于一种快速乱跳的状态。 她甚至在想，要是她当时看到白晓晓的时候，没有说那些难听的话刺激她，现在是不是也就不会是这种局面了。 短短一个下午，一种叫罪恶感的东西，就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了。 所以白晓晓案子相关的一切事情，对她来说，都很重要。 这决定着她以后能不能安安心心地生活下去了。 “暂时还不知道，是出了车祸之后，警方联系的我，据说是在东三环的立交桥下面一点。” 盛放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问得这么详细，还是配合地回答了。 “东三环？几点钟？” 席星月蹙眉，又问。 “我不太清楚，据说是晚上十一点左右，被一个冷藏车撞了。” 东三环立交桥下面到了晚上十点以后，那种车是可以走的。 但是，为什么，白晓晓会在酒店的时候还在南边的商圈，专门跑到东三环下面去被撞呢？ 怎么想都不是很合理。 席星月越是想，越觉得这件事很恐怖。 一股子凉意从后背侵袭而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 盛放见她这个样子，好像丢了魂一样，才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站起身，偏着头看着她。 “没什么，调查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不知道，还在等。现在肇事者都没有抓住。” 盛放叹了口气，扭头看着还在医院门口哭闹的白晓晓家人。 他的心里也不是很好受。 “那你在这边忙着吧，我先回去了。” 盛放垂眸看了一眼腕表。 “我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