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夜会华妃(1 / 1)

夏冬春晋了昌嫔,也是要搬到延禧宫正殿居住的。趁着夏冬春身子不重,下人们平日里已在零零散散搬着家当了,只等正殿安置妥当,夏冬春最后人过去便可。 终于在圣驾回銮之前,夏冬春迁往了正殿,接下来便是收拾妥当,只等九月初二前去迎接圣驾了。 正殿要比柔玥堂大上许多,一应陈设规制也都是内务府着意换过的,也是为着讨好这位入宫一年便荣升嫔位且怀了身孕的昌嫔娘娘。 到了九月初二这一日,雍正却是提前派人回来传话,让夏冬春不必迎驾,不必请安,安心在延禧宫待着便是。 临近午时,外头传来消息,皇上与各位嫔妃已经回宫安置了。既然皇上交待了,不必迎驾也不必请安,夏冬春也乐得自在。 命人传了膳,如今她吃得多,是以膳食都比之前丰盛不少,量也大的多。 玉莘怕她把胃撑大了,以后吃东西没有节制,也怕她孕期胖的太多,产后不好恢复,每每用膳时,便站在一旁紧紧盯着,琢磨着她能吃了有七分饱了,便立马命人撤掉膳食,连招呼都不打。 玉莘通医理,又生养过,自然明白其中道理,怀孕前期大多是不用特意进补的,即便补养再多,也大多补到了母体身上,胎儿在孕期后三个月,才会需要大量营养,即便如此,也不能补养太过,否则胎大难生,生产时会十分艰险。 夏冬春在玉莘的监视下,正准备拿起筷子开始用膳,门外却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 “怎么不等朕,自己先吃起来了?” 闻声,夏冬春忙起身走到门口处,福身行礼,雍正见她起的猛了些,也连忙弯腰扶起她。 “急什么,朕就在这里又不会跑,冒冒失失的,哪里有当额娘的样子。” 夏冬春脸色微红,羞涩地笑道“皇上自然不会跑,只是臣妾与皇上分别许久,臣妾急着见皇上也是理所应当的。” 雍正闻言笑着捏了捏夏冬春的鼻子,执着她的手走到饭桌旁坐下。 “你有孕在身,怎的桌上不见几道荤腥,御膳房是怎么伺候的。”雍正扫视了一圈,见桌上只有清炖乌鸡,茭瓜虾仁和清蒸多宝鱼这几道荤菜,剩下全是素菜,不由得有些生气。 “皇上息怒,御膳房自是无有不尽心的,是臣妾特意吩咐了要清淡些,一是因为臣妾偶有孕吐,吃不了太腻的,二是臣妾只怕腹中孩子吃不到多少,倒是全吃到臣妾身上了。皇上莫要迁怒御膳房,臣妾日后多吃些便是。”夏冬春见他有怒气,忙开口辩解。 “如此,倒也不必强迫自己多吃,朕会吩咐御膳房时时备着,若是你觉着饿了,不拘时辰,随时传膳便可。太医院是谁照看你的胎?” “是太医汪顺逸,皇上有所不知,汪太医照顾臣妾的胎,十分细致妥帖。孕中许多需要注意的地方,汪太医事无巨细都一一交待,很是尽心。” “你既觉着他好,那就还用他便是。只是这汪顺逸似乎资历尚浅,不若朕再给你指派一位,只从旁指点汪太医便可。皇后向朕举荐了章弥章太医,朕觉着便不错。” 夏冬春闻言心中一阵狂跳,却是压下忐忑,不紧不慢开口道:“臣妾也听闻这章太医医术高超,只是章太医是伺候皇后娘娘的太医,若是因为臣妾而耽误了皇后娘娘凤体安康,臣妾实在心中难安。若皇上担心汪太医伺候不好臣妾,不若指了温太医来指点他,温太医照顾莞妹妹平安生产,自然是有经验的,况且莞妹妹为皇上一举生下六阿哥,如此添丁添福的福气,臣妾也想沾沾。” 雍正看着夏冬春因羞涩微红的脸颊,听她说出她的小心思,爽朗地笑出声,似乎心情不错。 “也好,那便依你,温实初把莞嫔这一胎照看得很好,是个得用的。只是莞嫔生了六阿哥,你这一胎,朕倒更希望是个公主,朕的昌嫔定能将公主教养得很好。” “不拘阿哥还是公主,只要是臣妾与皇上的孩子,臣妾都会好好教养。对了,凌云那孩子已经来给臣妾请过安了,臣妾替兄长和凌云,多谢皇上看重。”夏冬春一边给皇上布菜一边说道。 “哦?朕记得那孩子,倒不全是朕抬举,那孩子也确实争气,年纪尚小却丝毫不落下风,可谓是鲜衣怒马,少年英雄,是个可造之材。” 这算是极高的评价了,夏冬春却并未全信。 “哪有皇上夸的那般好,臣妾知道,皇上是体谅臣妾在宫中思念家人,才破格提拔凌云的。皇上放心,臣妾一定耳提面命,让他勤练不辍,不可一日懈怠,不能在皇上面前丢了臣妾的脸,否则臣妾就无颜再见皇上了。” 闻言雍正低声笑道“朕自然是心疼你离家入宫,只是你那侄子确实有几分真本事的,那身功夫想必也是自幼便习得的。” “皇上慧眼识珠,臣妾的大侄子夏凌云和二侄子夏腾云,俱是从小便请了严师悉心教导的。这两个孩子打小就十分顽皮,爬高上低,舞刀动枪,常常将家里搞得鸡飞狗跳。兄长见二人皮实,读书只怕太难为他们,便请了师傅来教习他们功夫。谁知二人竟十分受用,跟着师父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从未喊过苦。如今凌云能得皇上看重,终于有机会‘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了。”夏冬春说的坦然,雍正也听进了心里。 “胡说,什么死不死的,要当额娘的人了,也没个忌讳。怎的朕这里是刀山火海不成?”雍正佯怒道。 “臣妾失言,不过刀山火海又如何,臣妾的兄长常教导侄子们,若是有朝一日报效君王,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能眨眼的。” 雍正点头:“嗯,你兄长夏威也是好的,向来是尽忠职守的,差事也办的不错。好了,不说他们了,你快多吃些,只顾着给朕夹菜,也没见你多吃几口。”说着便为夏冬春夹了些菜。 饭后夏冬春有些犯困,雍正也想小憩一会儿,二人宽了衣躺在床上,夏冬春枕着雍正的胳膊,盯着床顶的帐子发呆。 “可喜欢朕为你选的封号?”半晌,雍正开口。 “凡是皇上给臣妾的,臣妾都喜欢。繁荣昌盛,日富月昌,如此好的意头,是皇上看重臣妾。安妹妹也得了好封号,臣妾也为她开心。”夏冬春柔声道。 “朕的昌嫔总是愿意为旁人着想,朕没有看错你。” 雍正走时,夏冬春午睡还未醒,交待下人不必吵醒她,便起身回了养心殿。 皇上走后没多久,夏冬春便醒了。按规矩,她应该去景仁宫给皇后请安,只是皇上吩咐了让她在延禧宫待着便可,她倒也不必非得跑这一趟,左右也落不得好,还要担几分风险。 入夜,夏冬春简单用了晚膳,斜倚在榻上闭目养神,玉莘在一旁为她推拿。 待到夜深,夏冬春起身略收拾了,带着玉莘去了翊坤宫。 翊坤宫的宫女迎了她进去,华妃已经在等她了。 看着夏冬春已然十分明显的肚子,华妃眼神炽热了起来,旁人若不懂她对怀孕的执着,想必会被她的眼神吓到。 夏冬春规规矩矩行了礼,华妃赐了座。 “妹妹当真是有福之人,原还因为妹妹禁足不能同去圆明园而心疼妹妹,谁知妹妹竟是悄摸在紫禁城养胎,可见妹妹是个有本事的。”华妃慵懒地开口。 夏冬春见殿中只飘着些许花香,便知华妃果然停了欢宜香,心下了然。 “臣妾微末伎俩,娘娘一眼便能看穿,如今距离臣妾送药已近三个月,想必娘娘的好消息也快了。” “你的药本宫已验过,也一直在服用,只是你无事献殷勤,本宫又如何相信你未曾包藏祸心?”华妃凌厉的眼光刺来,带着几分犹疑和防备。 “娘娘无须多虑,臣妾一直仰慕您,娘娘是知道的。再者,臣妾机缘巧合知道了皇后的真面目,心中惧怕不已,这宫中也唯有娘娘能与皇后一较高下,臣妾也是想寻求娘娘庇护而已。况且娘娘正值盛年,又得皇上盛宠,旁的也没有需要臣妾献殷勤的地方,那便让臣妾送一件娘娘最想要的礼物吧。”夏冬春直视华妃双眼,坦然地说道。 “皇后那人佛口蛇心不足为奇,你要寻求本宫庇护是理所应当。此番若是成功,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若是不成,本宫也不怪你,只怕本宫已然错过了最适宜当额娘的年纪了。”华妃有些怅然。 “娘娘不必忧心,成与不成很快便能分晓了。只是娘娘还需谨记,一定禁用一切香料,凡是能入娘娘内室的东西也要仔细查验。再有,臣妾还有一事相求,还望娘娘允准。” “你直说便是。” “臣妾恳请娘娘,无论事成与否,都不要与旁人透漏臣妾赠药一事,包括皇上。若是事成,则请娘娘庇护臣妾,且不须明面上张扬,臣妾自会暗中为您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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