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黎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面对躺在沙发上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佳人…… 他纪司南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屁话。 不离婚,他同意?!他同意个大头鬼! 这个人明明才开口指责过她整天把离婚挂在嘴边,说她很儿戏,现在又跟她玩起朝令夕改这一套。 他不能同意!她们两个得离婚啊! 宋知黎急的就要说话了,被卫西上前一步挡住了身形。 “纪总说的对,如此便皆大欢喜,也不劳温小姐多费心指指点点了。” 温晚没想到纪司南不仅不站在她这边安慰她,而且还顺着宋知黎的意思改口。 他真的完完全全变了。 一碰上宋知黎,他就变得不像他自己。 心里的嫉恨一点点累加堆积,像硫酸一样迅速而痛苦地腐蚀掉她的内心。 愈是恨,温晚就愈发用力地掐紧手心,直到指尖刺破了皮肤,鲜血溢出,她才轻轻嘶了一声。 纪司南听到转头看着她,轻声道:“怎么了?又不舒服?还是觉得头晕?” 温晚含着眼泪摇摇头,将沾染鲜血的手藏在身后,但她仍旧没有停止用力,刺破肌肤还不够,直至指尖刺入她的血肉中。 痛楚愈发清晰起来,她要记住这种感受,记住带给她这种痛苦的人的样子。 她的眼神看似无意地扫过被卫西挡在身后的宋知黎。 温晚苍白着嘴唇微笑起来,她对着纪司南轻声道:“我没事。”这一刻,她是真的觉得委屈。 这时医生终于风尘仆仆地赶来,他一脸抱歉地看着纪司南,“不好意思纪总,我来迟了。” 面对纪司南冰冷的神情,医生试图开口解释。 “我在门外碰到了您的……” “他碰到我了。”来人正是纪妈妈。 她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目光快速扫过客厅内的情况,然后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 宋知黎双眼放光,非常惊喜地迎了上去,“妈,你怎么来了!”她一开口,纪妈妈的神情立刻柔和下来。 “本来是想和这混蛋小子商量点事。” 纪妈妈瞅了一眼立在一旁不言不语的纪司南,以及躺在沙发上心安理得的温晚。 “如今看来,倒是不必商量了。” 宋知黎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立刻明了,是纪司南的事,和她没有关系。既如此,她也懒得管。 她撒娇着开口:“我这才吃了妈恁给我做的大餐,这就又碰到您。这说明什么?天公作美!他看不过去我吃了好吃的却没有表示,这是在点我呢!” 宋知黎挽上纪妈妈的手臂,亲昵地往人怀里靠了靠,“所以晚上我带您去吃宵夜,可不许赖!最近我发现了很多家好吃的店。” 纪妈妈自是面带笑意地不住点头,答应完宋知黎后,她又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 “黎黎,你说到天公作美,这我就想起来,我来这之前你张姨给我算过一卦,她说我今天乾上坤下,地天否。” 宋知黎心知张姨的算命能力只能是业余爱好。 往常纪妈妈也没当回事,今天不知为何突然提起,想来有她的用意,便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是么!张姨好像是很厉害的。地天否?那这个卦象是什么意思呢?妈您给我们解释解释。” 纪妈妈听闻突然将眼神对准躺在沙发上的温晚,冷哼一声。 “意思就是命犯小人不利君子,说我今天会碰见小人来恶心膈应我。” “原本我还纳闷呢,今天一天我都高高兴兴的,眼瞧着晚饭也吃过了,天也黑了,没看见小人啊!” 纪妈妈特意停顿了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温晚。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这小人果然厉害,我只瞧上一眼都觉得恶心。” 来自梦想中婆婆的打击,杀人诛心啊!仅仅只是想象一下,宋知黎都替温晚难受了起来。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都听出来纪妈妈话中的意思,但宋知黎和卫西事不关己,选择假装没听到,高高挂起。 温晚则是受了委屈也不敢回嘴。 毕竟这是她未来要讨好的目标之一,和纪司南一样,都是属于要供起来的存在。 于情于理,只有纪司南会开口,而他也果然也开口了。 纪司南知道自己的母亲不喜欢温晚,却没想到竟然讨厌到这种份上。 她老人家一向是个温和的人,对谁都是笑眯眯的。 如今却对温晚恶语相向,甚至借了卦象的说法拐着弯地来骂她,确实很少见。 “您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虚无缥缈的卦象?” 要不说纪司南对人性的把控真的很差劲。 纪妈妈本就不喜欢温晚,此刻她的儿子又帮着她反驳她,只会让纪妈妈更加不喜。 如果说温晚的存在是让纪妈妈感觉到恶心,那纪司南就是随便一句话就能让她火冒三丈。 “你这个混账小子!你有了这个狐狸精就不是我的儿子了?!我还看不得你,不能来了?!” “我这么远跑过来,一句话一个笑脸也没有,反倒还要被你训话!你真是总裁当久了,逮着谁都想训!” “训到你妈头上来了!” 纪妈妈一开口,怒气惊人,吓得宋知黎赶紧替她顺气,生怕她血压又上弄到去住医院。 “妈,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纪司南本来就情商低,他说的话那能叫人话吗?咱们不放在心上哈?” “黎黎,你别替他说好话了。我今天来就是来找他的,这小子在跟我装糊涂呢!” 这话听的卫西满头黑线,夫人说总裁情商低的这话竟然是好话,老夫人的这话真是偏心到没边了。 闻言纪司南又抿了抿薄唇,一言不发,恢复到哑巴状态,看得纪妈妈直窝火。 她走上前去,点着纪司南的胸口,语气突然变得悲切起来,“你以为不说话就逃得过去吗?” “你明知道我是来干嘛的!这事我电话里跟你说,你不答应,我只好拼了这把老骨头,大老远跑来找你。” “你还不肯松口吗?”最后一句话犹如一根钉子钉进纪司南心里。 妈不知道,其实他已经开口答应跟宋知黎离婚了,他只要开口解释清楚这件事就好。 但不知为何,瞧着纪妈妈那副沉痛的模样。 好像宋知黎和他在一起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事,他就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 瞧着纪司南仿佛油盐不进的模样,纪妈妈长长叹出一口气。 她满眼失望地看着他,手指颤抖地指向躺在沙发上的温晚。 语气充满着无可奈何和悲伤,“都已经这样了…你都把人带到家里来了,你还在坚持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