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瑀七人牵着马,跟着老和尚智方僧沿着山道向竹山禅院走去。 一到了竹林禅院庙门外一看,还真是有些破败,本是红油漆的朱红大门,如今已经是斑驳不堪,石阶也是长满了青苔,可见平时也没什么香客。 武朝,对道门非常的优待,神武皇帝就专门下旨,道门可以拥有田产,道士也可以保留自己的俗家姓名,包括道士可以娶妻生子。 当然,道门自己多数还是会守旧的清规戒律的,但三百多年的时间,如今的道门高手也都会在娶妻生子以后,待到了天人境界再出家修道,这都是神武皇帝优待道门的结果。 神武皇帝的偏向,道魔两门的打压,让做和尚成了武朝最不受待见的选择。 老和尚智方带着唐瑀七人刚到庙门外,里边值守的和尚已经迎了出来。 “师父,您回来了,那白毛畜生如何了?” 这两个看门的和尚都在三十岁左右,脸色发黄,全没有前朝和尚的油光和胖大。 智方老和尚实则已过六旬,因为有修为在身,看上去年岁还要小一些,不过也是一脸菜色,实在是庙中每顿餐食都得化缘,也是饥一顿饱一顿。 “休得胡言,出家之人,不修口德还行,那白猿也是有主之灵兽,我也算是教训于它了,你等不可再出言辱骂。 这几位施主,今晚要借宿一晚,广安,你带几位施主到东院吧,我看这几匹马都是好马,你俩再带着几个小和尚打些草来,喂上一喂。” 吩咐完广安和尚,又对唐瑀等人道: “施主,这马匹可以拴在庙门内,让我这徒弟带人给打些草来。” “有劳广安师傅了,我这里有些银两,就算作我等敬奉佛祖的香油钱了。” 唐瑀说着,掏出了一锭银子,足有十两。 老和尚一看是忙双手合十,道了声: “阿弥陀佛,老衲可却之不恭了,实是我这庙中太过清苦,施主这锭银子可解了老衲的急了。” “大师客气了,还要劳烦大师帮我们准备些斋饭,够我们饱腹就好。” “施主请放心,寺里虽然拮据,但招待几位一顿斋饭还是没问题的。” 武朝物价便宜,货物充裕,这十两纹银足够竹林禅院半年多的花费了。 唐瑀几人跟着进了竹林禅院的大门,将马拴在了院墙旁的树上。 跟着广安再往里走,大殿的东侧有一扇门通到东院,地方也是不小,看着虽然有人收拾,却是无人居住。 “几位施主,我们这里香客不多,这里久未有人居住,还请诸位莫要嫌弃。” “大师哪里话,能有处存身,我等就心存感激,何谈嫌弃。 我们的马匹还要劳烦大师照顾。” “定当尽心就是,我寺院中有干净的被褥,几位施主若是需要,我让小和尚送来。” “不必了,我等俱是武林中人,打坐调息一宿就是。” 独孤凤三女俱是出身世家、宗门,虽说出门在外,又岂会铺盖他人用过的被褥,就是住在客栈也是打坐调息以代睡眠,包括唐瑀也是。 三位侍女自然没有这等本事,不过也是和衣而卧就是,三人也是一身二流境界的武功,些许夜晚的寒气自然是奈何不得。 七人还是分做四间房间,唐瑀住在第三间。 这院落可是不小,虽然破旧,收拾的倒是干净。 等到小和尚送来了斋饭,自然是在唐瑀的房间一起用餐。 等着小和尚走了,唐瑀用手示意稍待,然后从百宝囊中取出一支木针来,先是以干净的绢帕擦拭干净,这才分别插入饭菜之中。 这木针乃是百年桃木以药物泡制而成,遇有毒药、迷药都会有反应,遇毒变黑,遇迷药变灰。 “唐瑀,你这是干嘛?你难道怀疑这寺庙里的和尚是歹人不成?” 洪彩衣是直觉得唐瑀有些过于谨慎了,这老和尚慈眉善目的,哪里像是坏人了。 “倒不是怀疑这寺院和尚,不过,出门在外,还是需要谨慎小心一点才是。” 独孤凤和南飞雁虽然也觉得不必如此谨慎,但也并不反对,唐瑀如此谨慎,还不是因为有自己三女在吗? “哼,既然怀疑人家,咱们干脆连夜赶路就是,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唐瑀此举有可能多余,但既然我受大山主所托,护送三位到秦州府,那我就得多加小心,以免有所闪失。” “彩衣,唐公子也是为了咱们的安全,饭菜既然没有问题,咱们先吃饭,谨慎小心一点儿是好事。” 南飞雁在旁劝道,心里却是思忖: “男人都喜欢善解人意的女人,彩衣这大小姐脾气可得改改,不然想要让唐瑀喜欢上,可难的很。 不过,万事开头难,先让二人接触着吧,不然彩衣是机会全无。” 用过饭,唐瑀道:“我去看看咱们的马。” “嗯。” 独孤凤三女都轻声答应。 就是住在客栈,唐瑀每天也会看看马匹的情况,虽是畜生,但既然驮着自己几人行路,那就是伙伴,唐瑀自然要照料好。 再就是安全问题,江湖行走,谨慎为先,当然,以唐瑀的耳力,就是在东院,也能听到马匹所在的情况。 小和尚已经将青草放到了马前,这寺庙之中就别想有豆料了,好在只是骑行也就可以了,这是上等好马,日常都是喂豆饼的。 唐瑀回到了东院,跟独孤凤说了一声,南飞雁跟洪彩衣也在独孤凤的房中聊天,唐瑀自顾回了自己的房间,也不宽衣,直接端坐床榻之上,打坐休息。 唐瑀、独孤凤等人内力精深,就是一夜不睡,也没有问题,不过打坐调息能够养足精神。 尤其唐瑀,受师父精心培养,十余岁就已经不再睡眠,每晚都是以打坐调息代替睡眠,其实比睡眠的效果更佳。 唐瑀几人在东院客房安歇,院墙外的大树横枝之上,万俟羽修盘膝而坐,看着天上的明月,是目透神光。 这两三天时间对于万俟羽修来说,是新鲜的,这四个年轻人都是正道翘楚,所行所语,都与万俟羽修所在的魔门是大有不同。 “摇光公子”唐瑀,如果是甲子寿宴前的万俟羽修,可能还会觉得这个年轻人太过古板了些,为人有些道貌岸然,但今时今日再看,确是有些行端履正的凛然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