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res，扫描这栋建筑的结构。” 经过一段时间的急行，彼得已经站在了另一个彼岸花公司设施100米外。这个设施是他手里最后一个没有用于交易情报的位置。他打算用这个地址以及从这里收集到的情报去和陈海交换陈海从其他设施收集来的情报。 这里是彼岸花最大的设施，也是最大的资料库——伊织给彼得的信息中，有超过6成的数据和秘密信息被保存在这个设施中。这也是为什么彼得迟迟没有拿它跟陈海做交易。毕竟这既是自己的底牌，又是彼岸花的底牌，彼得有些担心陈海会打草惊蛇。 “收到。正在进行声呐扫描——” “扫描完毕，3D模型已建立。注意，目标中有大量生物存在。” 彼得没有回答，他迅速调出这个建筑的全息投影，对着这个立体地图规划了一番路线，准备偷偷摸进去。 这座设施戒备森严，并且正在运行中，直接翻越外墙进入必然导致行踪暴露。彼得打算藏在物资运输车中进入。这种车每隔二十多分钟就会有一辆进出大门，还是值得一试的。 …… “呼叫卸货区人员，新的运输车已经进入了卸货区。呲——” “收到。呲——” 对讲机里传出彼岸花工作人员的呼叫，一辆货车缓缓停下。 司机迅速开门跳下车，一旁的工作人员就立刻递上来了一张单子，和司机办交接手续去了。一旁的工作人员开着一辆运输小铲车，准备开始卸货。其中一名工作人员对着货舱门的密码锁输入了密码，可是只听得两声“叭——叭——”，密码锁上的屏幕分明亮起了红灯，表示密码错误。 那人皱了皱眉头，又输了一遍，结果还是两声刺耳的叫声。 “嗯？这个密码是啥来着？”他有些不耐烦地跳下了货车，小跑着去找一旁有对讲机的指挥员去了。 “你铁输错了。再去试试。” “密码真的有问题！不信你去看看，我输给你看！” 吵了两嘴，指挥员极其不耐烦地和那名负责卸货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他盯着密码锁，自己重新输了一遍。 “滴滴——”绿灯亮起，货舱门随之解锁。 指挥员白了另外一人一眼，摇摇头，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嘶……不应该啊？”看着毫无异状的货舱，那名工作人员挠了挠头，叹了口气，“算了，干活儿。” 然而他们都没注意到的是，一个身影已经悄无声息地在他们吵嘴的时候，打开了舱门溜了出去，顺手把舱门的密码调整回原位。 这便是彼得。毕竟有前L公司第二先进的AI，Andres对于电子入侵还是很在行的，控制一个密码锁不在话下。 迅速潜入了建筑物之中，彼得顺着选定的走廊，贴着墙一路前进。 “前方监控覆盖，注意。” 眼看还没正式进入这栋建筑物呢，一个无死角监控就挡在了他的面前，这有点出师不利的味道。 “Andres，有没有办法能让它短暂失效两分钟？” “我的常规输出功率不足，需要您的授权。” “可以，我授权，你赶紧。” “收到。”Andres迅速进行了一通计算，模拟了如何直接利用电磁场控制摄像头内置电路，随即生成了一个复杂的磁场，生成了一个无线电波场，尝试干扰摄像头内部的电路。 “——尝试失败。摄像头有高磁导率与高介电材料保护。功率不足。” “花里胡哨……”彼得扁了扁嘴，随手从E.X.O里掏出一把“小喙”手枪。 “不建议使用暴力手段。” 彼得没有理会，反手一枪就把那个摄像头崩了。 突然，摄像头上方突然亮起了一盏红灯。 “……唉，真是倒霉透了，开个锁密码输错，搬个货还把顺序搞混了……” 身后的拐角处，传来了工作人员越来越近的自言自语声！ 彼得感到大为不妙，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上去，一把推开了摄像头下的门，抢在那名工作人员赶来之前，冲入了设施之中。 这是彼得第一次这么希望E.X.O能内置一个光学迷彩功能，或者能搞一个认知阻碍面具。 …… “嗯？S区的3号位摄像头报错了？” 监控室内的一名监控员本来翘着两条腿，百无聊赖地一遍一遍扫视着屏幕，突然，一个报错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类报错不少，有至少80%以上是误报——不过这次，那个摄像头的监控画面确实黑了下去。 于是他随手拿起内线电话，打给了维修工。 “喂？安德烈吗？对，去看一下S区3号位的那个摄像机。出了点问题。” “知道了知道了……” 维修工提着他的工具箱，哼着小曲儿，大大咧咧地推门而出，不慌不忙地走向那个摄像头所在之处…… 红色的警灯闪烁不息，显眼的弹孔正命中在镜头上，将那里一枪贯穿。 “哐当……” 修理工手中的工具箱一下子摔在了地上，他颤颤巍巍地摸出了对讲机…… …… “前方左转后进入左侧第二个门。” 彼得跟随着Andres的引导迅速来到了更衣室门口。把E.X.O手环往门口的锁上一靠，门便解锁了。彼得捏蹑手蹑脚地溜了进去。 见更衣室里没人，似乎也没有摄像头，彼得松了口气，开始动手翻找起一件合适的工作服——他们的研究人员好像没什么服装要求，但无一例外统一穿着白大褂，倒是非常符合刻板印象，彼得也迅速为自己套上一件，顺手摸出一副通用的护目镜，一个透明的防唾液污染的口罩，再戴上一个防污染的一次性帽子，在镜子前一站，俨然就是一个年轻学者的模样。 “那么下一步就是去目标区域了。Andres，给我引导。” “收到。离开更衣室，前方路口向右。” 彼得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更衣室的门，一番左顾右盼，确认无人之后，他挺直了腰，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匆匆离开了。 光能让他感受到附近活体的气息，但是一旦这些活体过多，他就无法精确地判断他们的位置，只能借助于感官了。目前就是这种情况。他知道周围上下左右全是人，也能判断最近的个体里自己的远近和具体方位，但确凿的信息却是拿不到了。 来到一个门口，Andres迅速黑入了门禁，门就自动打开了。 “前方直行下楼。” 彼得来到了设施偏中心的位置。他的面前是一个空旷空间，位于一楼。一个深井贯穿了整个建筑，充满工业气息的钢制护栏围着这个井边一圈一圈地套了五六圈，直到地下三层才到底。 这就感觉似乎要建造什么大型器械似的。否则完全没有必要留出这么大的空间。 两名研究人员边走边谈论着一些话题，与彼得擦肩而过。彼得这才意识到这里的繁忙：川流不息的人群虽然不至于摩肩接踵，但大都和彼得一样，身着白大褂。他们要么坚守在岗位，要么正在赶往岗位的路上。他们的智慧与辛勤层叠累加，一起构成了这个庞大的科研设施，运转不息。 乘上了悬吊电梯，Andres帮助彼得跳过了刷卡的步骤，他很快来到了底层。深井底部有一个巨大的基座，似乎还在建设当中。不少设施内的工作人员和他擦肩而过。 “向左前方行进，前往数据库。” 彼得一声不吭地走着，他尽力不与任何人进行目光接触，而是直奔自己的目标而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他正在向着熙攘人群的反方向逆行而去。 “继续前进。”Andres平静地指引着。 彼得很快就穿过了一个实验室。一众研究人员正不知疲倦地工作着。 “……哎呀，跟你说了一万遍了，不要加这个……” “我觉得不能操之过急……” “……我去拿杯咖啡去，你们继续……” 突然，传入他耳中的数十种声音中，有一种轻声说道： “……海岸线的东西传过来了嘛？……” 海岸线？ 那一瞬，时间就此凝结，而彼得的大脑飞快地运转了起来。 难不成这就是那个跟Egoist团密切合作着的海岸线公司？！不行，彼得需要再多听两句。 “来了。数据已经在分析当中，很快就能出结果了。那边那个团里给我们提供了很多数据。” “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我们做出来的E.G.O永远这么僵硬。明明用的材料都差不多……” “很快就能出结果了。等等吧。待会儿改结构设计的时候有你忙的。” “我看还是你这个搞工艺的更忙吧？……” 听到这里，彼得基本确定了他们口中的海岸线，正是那个近期和团里展开合作的“海岸线公司”。 真是好算计啊……彼岸花……彼得想着。 无暇多想，他不能停下脚步。不论这些信息有多诱人，他都不能为之驻足。因为他感受到一种若有若无的视线——他不属于这里，每一个人都对他报以陌生和些许怀疑的态度，所以他更不能表现出可以。 离开了中央深井，彼得越走越深，身边的研究人员也越来越少，直至最后彻底消失干净。 路过了一个暗着灯的房间，里面却有悠悠的绿光冒出，彼得停下脚步，往里看了一眼。 层层绿色的液罐之中，上百号人静默着漂浮着。他们的头部无一例外地戴着某种设备，身上插着不少管子，液罐的玻璃显示屏上，字幕缓缓滚动着。 “啧，他们果真在这么干……”彼得轻皱了一下眉头。 “我怀疑这是在收集人类个体的意识与情感。”Andres说道。 彼得正打算让Andres帮他开门进去，正后方一句低沉的男声却惊醒了彼得。 “喂，你，有什么事嘛？” 彼得一回头，身后站着一个笑眯眯的研究人员，捧着一杯热咖啡看着他。彼得忙不迭地赶紧回答：“哦……哦，抱歉，想问题走神了。” “你哪个组的？怎么感觉不认得路似的，实验区域在你身后的方向。”那个研究人员无奈地耸了耸肩。 “啊，呃，我东西落在那边了。” “哦，原来如此，那你快去找吧，我也忙我的事情去了。”他笑了笑，转身走开了。 彼得回头看了他一眼，匆匆地继续赶路。他默默提醒着自己，保持警觉，不要松懈，别让光之子体质的自动索敌代替了他自己本身的警觉。 而那名“研究人员”却摇了摇头。 “那里，可是研究人员无权进入的资料库啊……”缓步走着，“研究人员”喃喃道，顺手从口袋中摸出了一个对讲机…… “入侵者已经确定。中短黑发，大约175身高，眼镜、口罩、头套、实验服，没有挂ID牌，运动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