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们似乎已经找到了一些利用这种概念的方法？” “只是一些，但不多。”许启摊手说道，“除了，罪孽，美德同样能为我们所用。充满着这些概念的金属经过特殊工艺的处理后，有很大的用处——你所见到我们辰星科技员工所使用的武器和装备，大多都是用这种原理所制作的。” “……可这一切，跟你所使用的魔法又有什么关系？”彼得摸了摸下巴，继续追问。 听到这个问题，许启罕见地稍加思索了一下。 “我刚才讲了这种金属的生产方式，您应该还记得。” “没错。” “我怀疑这背后有一套庞大的、与星空相关的信仰理论，甚至可能牵涉到废墟中某个失落文明的技术体系。我们所在此基础上拓展出来的技术，与之相比可能只是一种偏僻的应用方式而已。”许启有些神秘而兴致勃勃地讲着，显然，他把这些告诉彼得，是为了拉拢他继续和自己谈生意。 “此话怎讲？” “因为我们发现，当一个人的灵魂中完全没有罪孽和美德、灵魂足够纯净之时，星空深处的目光就可能会投射到他的身上。”许启神秘一笑，“通过特殊的方式，这些被注视着可以根据自己对星辰的理解，施展这些源自于未知的力量。我称之为——辰星魔法。” 听到此处，彼得不由得大跌眼镜。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科技巨头公司的核心技术，居然是来自废墟中的诡秘之术。 彼得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有魔法了？这跟之前所说的罪孽金属又有什么关系？” “嘛，你可以认为这是我们的新技术。你可以这么理解：罪孽和美德就如同电，或者说，正负电荷，而我们的金属可以通过与身负深重罪孽者接触，来使得那些罪孽转移到我们生产的金属这种载体之上。如果一个人体内完全没有罪孽和美德的概念，他就处于一种类似于‘导体’的状态，罪孽与美德的力量可以自由在他的身上流动，然后通过特殊的方式调用出来——” 许启有些激动，不过他还是克制了自己的情绪，调整一下呼吸，接着娓娓道来： “而我，因为长期以商贸立身，自然摒弃了美德与罪孽这种观念，我的身上只有利益，是纯正的利己主义者。我不背负任何罪孽，也不施行任何美德，灵魂也无比纯粹，自然得到了星空的注视，因而可以使用这种魔法。” “所以……这和星空的注视有什么关系？”彼得越发迷惑起来。他勉强听懂了罪孽与美德作为力量源泉的意思，但是仍有不理解之处。 “这种魔法不是光有罪孽和美德，加上自己的潜质就能使用的。想要使用这种魔法，必须要有自己的‘信仰’。‘信仰’才是真正的核心，信仰提供了制备罪孽载体的可能性，同时也提供了利用罪孽与美德的可能性。我们所发掘出的遗迹显然以星空为信仰，因此释放的魔法也都与天体有关：比如说能驱散黑暗的‘恒星’，由特定比例的美德和罪孽构成。” 说着，一抹亮色陡然从许启的手中升起，几缕丝状的火焰跃动着注入手心的球体当中，不断为这个小小太阳注入能量。希望的光芒闪耀着从他的掌心升起。 “原来如此……罪孽与美德的概念化储存和释放源于一种信仰之中，这是否意味着其他的信仰也会诞生出其他的使用方式？”彼得尝试着举一反三。 “当然，这就是为什么我非要拿到这本书不可——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用罪孽与美德的方式。”许启微微一笑，“彼得先生，你既然已经有了‘摩西之杖’，想必对于魔法也相当感兴趣吧——这次之后，我们可以谈谈合作的事情。毕竟，您身上的秘密我也十分感兴趣呢。” 彼得不置可否地礼节性微笑一下，暂时用了一句托词：“我会考虑一下的。” “没关系，您当然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毕竟即便是在这都市之中、郊区之上，真正与这些超越认知之物打交道的机会，可是实在不多呢。” “……” 彼得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 一路颠簸，三辆移动堡垒在半路分为了两队——满载着各色雕塑的那两辆径直朝着晨星科技在靠近都市处设置的跳跃点驶去，而剩下的那辆则搭上了Egoist团的团员们和必要的辰星科技工作人员、以及许启，直接开回了Egoist团的新安置点。 当这个庞然大物出现在新安置点的警戒范围之内时，引起了不小的关注，甚至连正在工业区视察规划的老乔伊都被惊动地亲自赶赴外围。不过好在车上下来的都是些Egoist团员，大伙这才放下心来。 很快，特派队圆满完成任务、凯旋而归、为Egoist团争取到的大量物资和重返都市的资本这个消息就不胫而走。一时间，全团上上下下谈及特派队，无一不竖起大拇指，彼得的名字也借此机会在新安置点传开了。 许启这位财大气粗的甲方自然被乔伊请进了会客厅稍作歇息，辰星科技的众人也都受到了热情的接待，而乔伊则拉着彼得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内。 确认周遭无人，乔伊谨慎地给彼得使了个眼色，让他压低声音，自己也尽可能轻声问道： “……这次任务，有没有确定辰星科技的态度？” 彼得点了点头，同样小声答道：“对方很友善。似乎对我个人的兴趣比对Egoist团更大，领头人似乎是专程为我而来，那个大型传送装置似乎也不过是为了方便我往返都市与郊区。” “……”乔伊听到此处，似乎犹豫了一下，面色略微有些奇怪，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抱歉，这我已经知道了。这也是我派遣你做这件任务的原因，希望你能理解——毕竟Egoist团……” “没事。那位领头人许启也已经将这些告诉我了。我完全理解你的想法，这种时候确实需要用这种方法，没什么不妥——来到这里，我已经准备好接受下一步的安排。” 彼得面色沉静，微微点了点头。 看到这张充满朝气与理解的脸，乔伊不由得怔了一下。 饶是他阅尽千帆，也很少见到这种明事理、外圆内方、懂得包容还识大体的年轻人。 “……只可惜我没有早遇到你，要不然，你一定会成为一个比我优秀得多的继承者。”长久的沉默后，乔伊一拍彼得的大臂。 “说笑了，”彼得微微一笑，“对了，乔伊前辈，我还有件事需要跟您谈谈——关于那位许启先生邀请我返回都市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乔伊拉了个长音。他明显已经知道彼得想要说什么，但他没有点破。 有些话，确实需要自己来说。 “既然Egoist团已经得到了又一个在都市内的领地，我希望，Egoist团能以都市内的新据点建设事宜为由，将我与艾什莉调任过去。” 听到此处，乔伊微微颔首。 他明白彼得的意思，彼得希望能够代表Egoist团去和许启的辰星科技展开更多合作。 并且是基于彼得自己贡献的基础上。 当然，估计许启也答应了彼得什么私人的条件，否则彼得也不会主动提出这件事。 彼得也很聪明，他巧妙地趁着Egoist团新拿到这块来之不易的都市地皮之时，想要以此调动去都市内。 “……不会有很多武装人员随行。” 乔伊斟酌一会儿之后，说出了相当有水平的一句话。 这句话是为了给彼得一个限制、约束。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去的人的不会很多，你算是先头部队里最后的手段。这在无形中给彼得加上了“武装人员”的身份。之所以不直接给他关于新拿到地皮相关的身份，主要是彼得没有经营这方面的经验，如果真让他去从零建一座据点，恐怕太不保险，故而只好改为“武装人员”。 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乔伊是真担心彼得这小子因为某些原因脱离Egoist团——年轻人嘛，总爱闯荡，不顾家。通过这种方式，强调他的背后还有Egoist团的团员需要保护，藉此拴住他。 “我会履行应尽的职责。”彼得点了点头，他对此当然没有意见。 “那就好，彼得先生——”说着，乔伊伸出了手，和彼得用力一握，“那么，彼得先生，祝您武运昌隆、祝Egoist生生不息。” 不激情，不悲壮，但足够认真严肃，足够庄重。 这就是乔伊对彼得的告别。 他的前路漫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