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许启拗不过两人，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这下又得跟彼得谈条件了，只能说道，“那我亲自去问问彼得先生意下如何吧——来当我们的实验志愿者。别抱太大期待。” 说完，许启摇了摇头，从座位中站了起来，抬腿迈步就往门口走去，谁知沃伽二话不说就跟了上来。 “沃伽博士，请你留在这里。”许启扁了扁嘴。 “不不不，我一定要亲眼看一下那个实验样本——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沃伽居然理直气壮地回怼了回去，仿佛他跟着许启一起去找彼得这件事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这是谈判，不是去动物园参观。沃伽博士，希望您能理智地认识到这一点。” 许启的声音没有留下回旋的余地。 ——两分钟后—— “……所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许启无奈地看着身后跟着的沃伽一行人——沃伽、老教授，甚至还带上了那个随行的女孩西芙娜。 沃伽毫不在意，有一段没一段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直小心翼翼跟在沃伽身后的少女也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显然她仅仅只是在跟着沃伽而已。至于那名老教授，鉴于长辈的面子，只是移开视线，假装没听到。 “唉……” 许启有点想翻白眼。 好在从实验室到彼得所在的休息室并不远，许启一行人很快敲开了休息室的门。 “许启先生？噢，想必是时间差不多了。”彼得一见到许启进来，以为自己终于是能回去了，便站了起来，谁知许启的身后又莫名其妙跟进来了沃伽一行人，当下就迷惑了起来。 许启先是礼节性地笑了笑，朝着彼得压了压手：“啊，彼得先生，请坐请坐，不用这么客气。” 听到这句话，彼得大概猜到许启找自己还有事，便只好先重新在沙发上坐下。也得以重新审视一下进来的这些人。 然而，他的目光却一下子掠过了沃伽和那位老教授这两个研究人员，停留在了那名怯生生的少女身上。 她的身上……有一股浓烈的“人造”味。 仿佛她被强加了什么东西一样，她的灵魂虽然洁净，精神上却是似乎有什么深藏不露的创伤。 “——所以，许启先生，这几位是？”彼得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 “噢，是这样的。这位是沃伽博士，他很惊异于您所提供的信息，并希望能借此机会和您进一步展开合作。”许启见到彼得开门见山，便不再拐弯抹角，干净利落地把想法摆上了台面，“当然，我们也会给您相应的报酬之类的，您不用担心这是让您白白付出时间和经历。” 彼得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好家伙，原来这是早就策划好了——让自己在这里留一段时间，就是看看自己的耐心再跟自己谈合作是吧。 不过这次，彼得是真的猜错了。之所以许启会在这里，完全是因为沃伽的原因。 “……你们打算开出什么条件？近期我时间并不便宜。”彼得耸了耸肩，要求许启先亮明筹码。 “——您尽管提。” 许启很聪明地把皮球踢回给了彼得。 听到这句话，彼得陷入了一段沉思之中。良久，他终于在心中敲定了下来： “……我要辰星科技的魔法。” 彼得一脸严肃地正色道。 自从得到完整的光之后，彼得尝试过许多种类的力量操控方式。但不管是找Geburah练习战斗技巧，还是自己尝试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力量释放方法，均以失败告终。这使得彼得陷入了一些没有前车之鉴的迷茫感。 没人走过彼得的路，但彼得深知自己不能就此停下。 于是他寻寻觅觅，最终将他的目光锁定在自己的手杖上——他终于注意到，在同各式各样的敌人战斗之后，那些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力量、他习以为常的力量展现形式，魔法，或许是他想要的答案。 “当然可以，彼得先生。”许启一听彼得提出了个如此简单的要求，心中窃喜之余，也在揣摩着彼得为什么会开出一个对辰星科技而言几乎是0成本的条件。 结合彼得在Egoist团中的身份，许启不相信彼得的想法真的如此简单。 紧接着，许启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说不定，彼得只是在试探辰星科技的诚意。如果辰星科技就这样顺着彼得的意思，白白讨了便宜，那岂不是等于在利用信息不对称来从彼得身上牟利？！ 更重要的是，彼得的力量辰星科技心知肚明——按照常理，他根本不缺这点力量啊！那他开出这种对自己没什么用、也对辰星科技没什么付出的要求到底是何种用意？ 难不成……彼得这是在隐晦地向自己表达一种不满？——对于辰星科技作为合作的提出者，不率先亮明给他报酬的不满？！ 可千万不能让彼得有这种想法！ 过低的要求，让许启决定加码。 “——不仅如此，如果您感兴趣的话，在完成进一步合作之后，那本我们共同拿回的书籍就是对Egoist团和辰星科技合作之谊的礼物，赠与Egoist团方。” “那本书么？” 彼得吃了一惊，面露一丝惊愕。 他其实完全没有想到许启这种商道老油条，已经把他临时起意的一句话给解读到了那个程度。 不过……既然对方把这些东西送上来，自己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察觉到彼得面部微表情的变化，许启大概知道，自己这个条件基本上是成了——那本书早就经历了反反复复的检测和解读，一切数据都指向它仅仅是记载了一些尚不明确含义的语言符号的书而已，并没有奇怪的成分，也不会引起认知之外的变化。对它的研究已经陷入了困境。 加之它一被带回这里就被反复扫描和复印，这本书的原本价值已经远不如它尚未被带回时那般了，因此，许启决定用它来换取彼得的进一步合作。 作为一个年轻却老道的商人，许启知道，让彼得露出惊喜的表情只是开始——那本书会留住彼得的耐心，辰星科技接下来要展示各类相关琐事的处理福利，让彼得感受比在Egoist团中更多的尊重，才能彻底敲定这件事情。 组织了一下语言，许启继续说道： “没错。合作预估大概会持续一个月左右，其间我们将根据每个项目支付金钱上的基础报酬，并且为您和Egoist团提供在巢中的自由交通、医疗保障、优先福利等各类权益，并且一切相关工作的时间将会由沃伽与您协商决定。并且由于研究所离这里有些距离，我们将为您免费提供研究所附近的高档住宿等，您也可以带上您的同伴之类的……” 许启滔滔不绝地讲着，用对辰星科技而言不高的成本，打出人性化服务这张牌，以彻底留住彼得——他甚至有推测过彼得以前可能是前L公司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还在担心彼得对辰星科技提供的条件不满意。 彼得的注意力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被那名少女身上所散发出的感觉所吸引。他说不上那女孩哪里不对，明明灵魂洁净无瑕，可她的脸上却残余着某些不属于纯真的恐惧，明明身上没有半点罪孽的气息，可总觉得她要忍受某种负担。 “……那位——呃，女士，也会参与研究吗？”彼得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弄得大家都一愣。 许启最先反应了过来，他的注意力全在合作谈判上：彼得这句话一出，显然是等同于答应了许启的条件。当下许启便站了起来，笑着介绍到： “噢，这位——”许启一下子没想起来这个沃伽带来的女孩到底叫啥，干脆不称呼她的名字，“您会在研究所那边时常见到她的。” “……行，那就这样？需不需要签个合同之类的？” “啊，如果方便的话，请务必赏脸。”许启微微一笑，伸出手去和彼得一握，完美地画上了这场谈判的句号。 当彼得签完合同之后，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名为西芙娜的女孩，最终在许启和其他工作人员的笑容之中离开了辰星科技的总部实验室。 在离开之前，那个女孩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彼得。 那目光中透露的复杂情感和些微的不安，不知为何，总让彼得感到这一切并非如此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