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鞭刚落,另一鞭又起,她下意识地想躲,可身体却动不了,只能生生受着,带着倒刺硬如玄铁的火鞭再次落到身上,重重一拖,细嫩的肌肤再次被倒刺硬生生刮翻开来,顿时鲜血直流,血肉模糊。 一旁的世家千金们有些不忍地别过了脸去,这伤势实在太害人了,看着都疼! 再这样下去,她的小命今天真的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情急之下,她想起了云中仙给的符,暗暗拿出在袖下忍痛快速地比划了几下,心中默念着咒语,袖下的符咒闪过一阵微弱的亮光,叫人难以察觉。 火鞭所过之处如万蚁焚心,让她痛不欲生,一口鲜血从肺腑喷涌而出。由于失血过多,她的意识也变得有些模糊,就在此时,上空挥舞高高的火鞭正准备再次落下,同时耳边传来一阵凛冽的喝声—— “住手!” 魏琮正要靠收拾魏然这举措找回些脸面,见到有人竟然敢阻挠,这不是明摆着当场下他面子,要与他作对?当即更怒了,手中的鞭子瞬间燃起了猩红的火光,以更狠的速度朝魏然的身上甩落。 不管是谁,既然敢阻他,就别怪他不给面子! 魏琮竟然动用了灵力! 要知道,此刻的魏然在众人的眼中,可是一个毫无灵力底蕴的凡人啊,这么一鞭子下来,不死人也得废了。 魏然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意识也清醒了些,难道她的小命要早早交代在这里了吗?想着,她下意识地别过脸去,试图用背部去承受这致命一鞭,以护住自己的心脉。 就在此时,一道亮黄色的光在她身上闪现,那带着火光的银鞭在透过那黄光时,竟诡秘地消失了!同时,一声闷吭从魏瞳的身后响起。 魏琮见状连忙惊讶地将鞭子收回,不想鞭子竟又完整无缺地回到了手中,只是魏然身上不见新伤,但银鞭倒刺上的血腥却更浓了些。 魏然顺着众人的目光惊讶地朝着魏瞳身后看去,竟发现站在魏瞳身后的炼奴此刻正紧紧咬着牙关,脸色十分的难看,额头还渗满汗珠,嘴角甚至挂着血丝——原来刚刚那一鞭子竟然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皆惊,有人朝方才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疑惑的众人也陆续跟风望去,却迟迟不见有人影。 好一会儿后,一片灰白的衣襟才出现在门边,紧接着,一位蓄着灰白长须、红光满面的老者穿着粗麻布衣缓缓走了进来。 “哟嚯!这么多人啊!”老者娴熟地捋了捋自己长长的胡须,巍巍笑道。 魏然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您可终于来了! 看清来人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从不可置信到震惊再到恭敬,就连一向不可一世的沈院长也变得恭谨起来,魏琮更是吓得脸色都白了——若知道来人是云老,给他一万个胆子也段段不敢甩下这一鞭子的。 “师尊!” “师傅!” “五行大师!”众人纷纷行礼。 “师尊,您怎么来了?”沈深的表情很是微妙,语气却是极为恭顺的。 “今日不是拜师宴么,怎么,我来不得?还是说......有人不欢迎我来。”云中仙又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意味深长地看了魏琮一眼,吓得魏琮连忙将手中的鞭子给扔回到了炼奴怀里。 “不知五行大师莅临,晚辈一时鲁莽,失礼了,还请大师见谅。”魏琮连忙请罪道,说话的语气也不如方才的中气十足,反而有丝丝颤抖,显然是心惊所致。 云中仙是五行书院的前院长,这些人自然尊敬,方才他人没能及时赶到,只能先隔空结出一个转换结界,替她将那致命的一鞭子生生换去炼奴那边,如此远的距离还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实施隔空传物的阵法,这个世上也怕只有他有如此逆天的能耐了。不过...... “五行大师不是早隐居不理俗事吗?今日怎么出来了?”水世勋暗暗戳了戳金樽越,低声问道。 金樽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意思明明白白就是:你问我,我问谁? “难道洛阳君要来的传闻是真的?”水世勋好奇地猜测。 “洛阳能有如此大脸面?”金樽越满不在乎地答道,神色却在看到五行大师的眼神时微微一变。 “不像话......”云中仙满目疼惜地绕着伤痕累累的魏然走了一圈,看着她身上皮开肉绽的骇人伤口,啧啧地倒吸凉气,然后又走到了炼奴身边,仔仔细细地走了一圈,啧啧道,“瞧这伤口,够疼的吧?” 说着,他竟然伸出了手指头,朝着炼奴的伤口上戳了一下,疼得炼奴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又不敢动。 “孩子,疼么?”他又不耐其烦地问了一次,见炼奴不答,再伸手戳了一下,这回伤口上的血竟然缺堤的河水般哗哗地往下流。炼奴脸色都白了,可他始终咬紧牙关不吭声,看得魏然都于心不忍。 “您老这么用力地戳人家,能不疼吗?”旁人大气也不敢喘,可魏然不觉得云中仙是个不讲道理、喜欢迁怒之人,也不知他在玩什么把戏,想着她唤他来是为了帮自己解围的,也不想连累其他人,便强忍身上的疼痛给炼奴抱不平道。 “混账!谁给你的胆子如此跟五行大师说话的?!”魏琮的脸色再次被她气绿,“大师,我这个女儿自幼骄纵惯了......” 骄纵?这话真是好不要脸。 “确实骄纵惯了......”云中仙习惯性地捋了捋胡子,沉着脸瞧着魏琮那青绿的脸,训斥道,“不然这么娇弱的小姑娘你也下得去手?魏丞是不是没有教育过你做人要尊老爱幼啊?瞧瞧你,哪里有半分他风度,不尊长辈言,还不爱护家中幼小,算什么一家之主,我若是魏丞,怕是要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教育你这个不肖子孙!” 云中仙是什么人?大陆上唯一一位突破了五行修炼障碍的灵术师,唯一一位受贵族跪拜的平民,就连圣皇见了也得尊称他一声师尊的人,是修炼界里程碑式的人物,也是无数顶级修者做梦都想要向他讨教半分之人。 年轻人若得他一句称赞,前途无忧;可若得他一句踩,啧啧,那基本再无前途可言。今日这番,他骂魏琮骂得如此不讲情面,还带上了祖宗,看来魏琮是真真惹到他不悦了。 所有人都朝魏琮投去了同情的目光——他的修炼路,就要止步于今日了。这对于一个修者来说,无疑是最残忍的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