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有一个问题,张静虚天师追逐道教外的力量,在明面上,是有了一个很有说服力的动机,但是,好像他也没有时间吧,自张九龄成为龙虎山的大患后,张静虚就一直在与之对抗,一直到后来当了龙虎山天师,可是这也不行啊。 龙虎山天师是不能远离龙虎山的,他哪有那个时间去西大陆找寻修行传承。 能够令张静虚感兴趣的力量,必定不是那些大路货,而那种强大的力量传承,又怎么可能会出现与西大陆相距遥远的东大陆呢。 一旦成为龙虎山天师后,张静虚就没有时间了,也不能轻出龙虎山。 而在成为龙虎山天师之前,似乎也没有时间,因为在对抗龙虎山,拯救龙虎山于旦夕之间。 难道,还要再之前? 他是怎么寻到这样的传承的? 可能,只有机遇与机缘可以解释了。 张剑先想到这里,感到也很难再有思路往下探究了,于是就不再思索了,远望天际,集中注意力关注着事情的发展。 天上的两个光球依然在出现着变化。 那个大的,好像是在外层一点的光球,一点一点往下降,速度不快,也谈不上慢,光球的表面此时已经可以明显地看出来,有一道一道由流光组成的符文在不断互相缠绕,彼此纠缠而结成一个个圆阵,这些圆阵从地面两个龙虎山道人的视野上看,全都是大光球的同心圆。 而在圆阵与圆阵的中间,又有符文互相纠缠而结成方阵,这些方阵零散而不成规则,向着各个方向胡乱地展开,勾连着大光球内的各个同心圆式的圆阵, 而小光球在其中,则是最小的同心圆,是最小的圆阵,小光球所散发出来的一阵阵光芒,被横插进来而接触到彼此的方阵所传到,一波一波,没有间断地向着更外层的同心圆传导而去。 经过小光球的光芒传导,由中心位置而至最外围的同心圆阵,随即荡漾起一阵阵水波晃荡出涟漪的波动,向着外层一圈一圈依次传荡。 一阵一阵的毫光亮起,而又迅即黯淡,而后又快速地亮起,此起彼伏,一浪接着一浪,没有尽时。 而在其下的那道模糊的身影,在地面上两位道人依稀的感知中,双手正在快速地变动着,与此同时,一股神秘玄奥的氛围自心间升起,稍稍抑制住那种没来由的惊恐情绪。 “宝玉道友,你说那是不是只是一道虚影?” “我们都是龙虎山的道人,虽说相隔久远了,龙虎山的术法有些在这个越来越差的天地大环境中,渐渐出现了很多的差异,但是就其修行最根本的道法,无尽的岁月过去了,也还好是一个样的,根本并没有变。” “但是,贫道此时却感应不到雄浑的本源之力,是不是并不是张静虚天师本人在那,天上悬浮着的那一道虚影只是一个虚影,而张静虚的真身,可能还是隐藏在暗处?” 张降下的猜测令张宝玉有些诧异,不是很相信,脱口而出: “不可能吧?” “本源之力没有被你我感应到,可能是张静虚天师敛去了自身的气机,像那等人物要是刻意隐藏的话,你我只是个境界低微小修士,理应是很难感应到他的。” “兼且,这里的环境很特殊,从一进城开始,贫道就失去了与舍妹的精神联系。” “不过,你说是张静虚天师在刻意隐藏,也不是没有可能。” 张宝玉说到最后,反倒是绕到了张剑先的观点上去了,有些不敢肯定,又不敢一定不信。 唉,这些东西,这个古城里的东西,是越来越震撼人心了,将他们打击得体无完肤,自信心出现了动摇,只是还好的一点是,还没有落败而已。 一旦在激战中落败,不可避免地会遭受到道心不稳的挑战。 这个地方出现的东西,强得有点离谱! 接下来,要小心应付! 张宝玉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要保持高度的警惕。 “宝玉道友,其实贫道还有一个疑问,你所要是那个光球要是等会砸下来,你我能够抵挡得住吗?” 听到这个话,张宝玉立马摇头,斩钉截铁地说: “不行,绝对抵挡不住。” “不过,还要看情况。” “要是主要对着我们来的话,绝对抵挡不住,要是向着皇宫那一位强大的存在而去的话,我们只需抵挡住波及而来的余波就行了。” “要是冲击过来的主要是散乱的余波的话,还是有不少的可能,可以抵挡的住的。” 这个话,一听起来就让人觉得玄。 很玄! 不过,眼下在这个光景,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只是看个戏而容易,还是在一个类似幻境中的地方旁观看戏,竟然还会有殃及池鱼的风险,还是很大的风险。 得亏是在幻境中,所幸还是在一个环境中,起码的,应该性命无虞。 至于会不会遭受到创伤,乃至重创,张剑先和张宝玉都没有很大的把握。 唯一可以肯定的,不会一点都不受影响。 要有一番苦头了。 不过,也有好的一面,极大的好处。 直面这一击,直面这龙虎山天师的一击,对于龙虎山道人而言,有着极大的好处,可以近距离,甚至是正面感受到那种强大的力量就在眼前的迫近、降临,而至将自己重创,这是极大的好处。 对于以后的修行,有着极大的好处。 这是毫无顾忌的一击,跟现今在龙虎山上,龙虎山天师的指点是不一样的。 极大不一样,本质的不一样。 说不定,有可能会克服龙虎山道人在面对龙虎山天师时,本能升起的被威慑的压抑感。 就这样,在张剑先的浮想联翩下,在张宝玉的沉默而紧张的注视下,光球一点点地向着下方的地面降下,不快也不慢。 而光球其上的符文在这个过程中,一只在不断流转、演变,不断组成一个个方阵与圆阵,又在光华闪耀过后,陷入黯淡之中,而不间断的,又有下一波的光华沿着符文流转,形成新的圆阵与方阵。 就这样,张宝玉和张剑先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庞大的光球迫近地面,最后直至那个仿佛皇宫一般宏大与辉煌的古建筑中最高的尖顶上。 当庞大的光球在接触到皇宫内最高建筑的最尖端的那一刹那,光球上爆发出无尽的光芒,与此同时,一阵乳白色的光华犹如一阵强劲的冲击波一样,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扫荡而去。 一阵光华成圆形向着远处蔓延,像是平静的水面被点了一下,涟漪泛开,浸润着周围的一切,侵染着这个空间的一切。 随即,一阵更加耀眼的光华猛然爆发出来,无尽的符文,无尽的圆阵,无尽的方阵,开始跃出光球覆盖的范围,随着耀眼的光华传荡出去。 原本光球的尺寸就很惊人,几乎可以将那个仿佛皇宫般占地极广的古建筑完全覆盖,而这些在光球之中的方阵与圆阵再猛烈地向外扩散,在张剑先的视野中,几乎可以将整个古城覆盖起来了。 反正,就张剑先眼中所见,视野中目之所及的全部,是完全被覆盖住了,一阵扩散中的圆形圈状的光华,其上有着无尽的符文与法阵,向着这个怪异古城的更远处蔓延。 这是张剑先的最后一眼! 张剑先突感一阵眩晕,一股威压从天而降,凛然下压,赫然感到身上有千斤之重,特别最可怕、最令人惶恐的是,心脏在这股威压中,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无尽的压力由外向内挤压而来,心脏本能地要剧烈跳动,却被一股强大的外力牢牢地箍住,难以动弹分毫,一种致命的窒息感油然而生。 “啊……” “哼……” 一声不屈的呐喊,一声低沉的闷哼,是留在这个时空的袅袅余音。 “呼……” “呼……” 张剑先和宝玉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不约而同地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呼吸着仿佛是久违了的空气。 纵然吸进体内的空气并不新鲜,反而还极为浑浊,但是在这一刻的两位龙虎山道人心中,却比什么琼浆玉露都要来得甜美清新。 “这是回来了?” “回来现实是世界了?” 喘气喘了一阵后,张剑先首先左右张望向着四周扫视了一圈,确认了眼前的环境就是之前他们地方,不由得全身放松下来。 “是的,就是这里。” “没想到,全程就只能站着不动,哪也没去成,就傻站着,呆呆地看着。” “最后,竟然连战场都没能靠近,就被余波不给扑灭了。” “还真是打击人。” “太打击人了。” 虽说话语中有着深深的颓废,但是看张宝玉的面容却没能感受到一丝丝的自怨自艾,很是平静,对于这样的结果,他的内心,是接受的,也早就接受了。 说完这几句话后,张剑先和张宝玉谁也没有再说话,场中一时陷入了平静。 久久的平静! 张剑先和宝玉几乎是一样的动作,在确认了周围的环境后,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瘫坐在地的身姿稍稍改变,挺直腰身,收拢双腿,当场盘腿打坐调息。 沉缓的呼吸声,一吐一呐,很有节奏地响起,只是声音太过微弱,没有传出身周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