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阵声音,祈钰双眸一亮。 她看向殿外,见到一袭黑衣的人,连忙快步上前,凑到厉明诀跟前,满眼委屈地看着他,道:“王爷,你怎么才来啊?” 厉明诀见她语气委屈,可眼底却掩饰不住的狡黠,忍不住抬手,在她额间弹了一下,语气淡淡地警告道:“回去再收拾你。”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教训了一下,祈钰觉得丢人极了,揉着额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厉明诀微微垂眸,目光淡淡地扫过她,祈钰瞬间就怂了下来,讨好地抱着他的手臂,卖乖道:“王爷,我知道错了。但这件事也不能怪我啊,是二皇子强行把我带进宫来的,他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进宫的话,他就要把我抓到天牢里去!” 二皇子听着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得瞪大双眼,指着祈钰道:“你……你居然敢污蔑本皇子!” 祈钰躲在厉明诀身后,冲他做了个鬼脸。 就污蔑你,怎么了! 二皇子气得想打人,但一对上厉明诀那双淬着寒意的眼眸,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皇帝也没想到厉明诀会突然现身,面色有些尴尬。 毕竟,不久前,他还想着用齐王妃的血来消解血月之灾。 他被疼痛折磨得失了智,居然将主意打到了齐王妃身上。 厉明诀并未行礼,只是冷冷地看着鹫图,沉声问道:“国师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鹫图知道厉明诀并不是好糊弄的人,而且他比祈钰要更直接,气势也要威严得多,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已经让人感受到了风雨欲来之势。 但他绝不能让这两个人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王爷怕是误会了,今日请齐王妃进宫,只是为了商讨血月一事。”鹫图避重就轻地道。 祈钰翻了个白眼,这会倒是懂得委婉这两个字怎么写了,方才那个恨不得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的人也不知道是哪位。 厉明诀冷嗤了一声,“本王不管什么血月之事,你们倒是有天大的胆子,敢胁迫本王的王妃进宫!” 在这件事上,鹫图自知理亏,也没有多加辩解,“此事是我思虑不周,还望王爷王妃见谅。” 二皇子方才还气势汹汹的,这会也变成了个哑巴。 他能跟祈钰呛声,却不敢得罪厉明诀。 虽然他与厉明安是盟友,但局势未定,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他也不能暴露自己的野心。 最后,还是大皇子出来打了个圆场,给厉明诀和祈钰赔了罪。 祈钰看了一眼这个文质彬彬的大皇子,简直不敢相信他和嚣张跋扈的二皇子有血缘关系。 而一直默不作声的七皇子也被她暗中打量了一番。 虽然并未跟这几人有过什么接触,但她也能隐隐感觉出,这三位皇子之间那股微妙的氛围。 二皇子狼子野心自不必说,整个人眼高于顶,恨不得贴张告示公告天下,他要夺权篡位。 而大皇子看起来则温和无害,没有身为皇子的那股霸气,倒更像一位白面书生。 但这人却给她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之感。 或许,温和只是假象罢了,等他真正将这层皮撕下,才能让人窥见他真实的面貌。 至于七皇子,看起来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虽然人站在大殿之中,但魂却一直游离在外。 看得出,对皇位是真的没有多少野心。 祈钰目光在三人身上徘徊了一阵,算是将这几人的性格给摸了个遍。 她又转向坐在皇位上的人,默默叹了口气。 老皇帝印堂上笼罩的那股黑气实在是过于显眼了一些。 思及此,祈钰悄悄扯了扯厉明诀的袖子,压低声音对他道:“我看这老皇帝活不过三天了,我要救他。” 厉明诀皱了皱眉,“为何?” 对他来说,谁坐在那个皇位上都无关紧要,突兰压根没有与大昭抗衡的实力。 祈钰抿了抿唇,道:“不能让二皇子坐上那个位置。” 而且,她是真的想阻止凝月的复仇。 眼见着祭天仪式一事就要僵在这了,皇帝心下有些烦躁。 他一面觉得祈钰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血月并非什么不祥之兆,只是一个梦罢了。 但他又无法怀疑圣女所说的每一句话。 两个截然相反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碰撞,搅得他头更疼了。 祈钰见他唇上血色尽失,暗道不好,也没再继续纠结下去,主动站了出来,对皇帝道:“陛下,我有办法治好你的头痛之症。” 皇帝闻言,将信将疑地看着她,“齐王妃会医术?” 祈钰顿了顿,这……她该怎么说呢? 不管说会,还是说不会,都会引来一番猜测与怀疑。 她皱了皱眉,正想解释几句,厉明诀却先她一步,开口道:“王妃的意思是,有一位神医就在城中,若是陛下信得过他,不妨将他宣进宫来。” “神医?”皇帝听着,眼底燃起了一股期盼,“不知齐王口中的神医是哪位?” 厉明诀看了祈钰一眼,面无表情道:“正是本王的师父,青山道人。” 驿馆之中,当莫青山得知自己要进宫为突兰的皇帝看病时,整个人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什么?我要去给皇帝看病?不去!这种治不好就要被诛九族的事我才不干!” 他满脸都写着抗拒,连一壶祈钰从宫中拿出来孝敬他的陈年女儿红都没心情笑纳了。 祈钰也没想到厉明诀会想出这么个损招来,不过也是,莫青山的资历确实当得上神医二字,有他出马,皇帝也能放心一些。 莫青山瞪了一眼祈钰,“又是你这丫头出的主意吧!” 祈钰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一声,对他道:“师父,这您可就冤枉我了,这件事,都是您这位好徒儿的主意。” 莫青山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又转向一旁的厉明诀,“她说的可是真的?” 厉明诀挑了挑眉,“唯有师父您亲自出马,才能治好那老皇帝。” 莫青山见事情已经没有了回转的余地,只能应下了。 他一把夺过祈钰手中的酒壶,饮了一口,慢悠悠地道:“让我进宫治病也行,不过,你们可得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