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下安神药后,皇帝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被头疼折磨着反反复复地醒来。 莫青山满意地捋了把胡须,对一旁战战兢兢的御医道:“陛下已经安睡了,再过半月,便可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御医也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安神方真的会起作用。 这段时间,太医院不知道想了多少奇方,也没有办法让陛下睡着。 早知道安神方有如此功效,他们也不用每日都愁眉苦脸的了。 “谨遵神医命令。”御医连忙行礼。 莫青山摆了摆手,让他先下去了。 又转向一旁的二皇子,见他脸色铁青,故作惊讶地道:“殿下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怕不是染上了什么疾病,若殿下不嫌弃,老夫可为殿下把个脉。” 二皇子怎会听不出来莫青山这句话是在嘲讽自己,但事实胜于雄辩,他也不能无故对莫青山发难。 只能咬牙切齿地道:“不必了。” 莫青山点点头,又转向一旁的大皇子和七皇子,“既然陛下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老夫就先行出宫了。” 大皇子连忙派人传步撵,恭恭敬敬地对莫青山道:“劳烦神医了。” 莫青山被八抬大轿,神气十足地送回了驿馆之中,唯一可惜的就是没能蹭到一口皇宫里的琼浆玉液。 祈钰和他是同一时间出宫的,但她刚走出宫门,就被拦下了。 拦住她的是一个穿着黑衣的人,面无表情地对她道:“王妃留步,我家主子有请。” 祈钰挑了挑眉,“你家主子是哪位?” 黑衣人语气硬邦邦地道:“无可奉告。” 祈钰又问道:“若是我不去呢?” 黑衣人回道:“那就休怪属下无礼了。” 说罢,便要动手将她给带走。 祈钰半点不怵,背着手,气定神闲地对着空中喊了一声:“十七。” 须臾,面前便出现了一个黑色身影,两个回合便将方才还气势汹汹的黑衣人给钳制住了。 十七一脚将这人踹下,让他跪在祈钰面前。 黑衣人见自己不敌,咬破了口中的毒药,顷刻便毙命了。 祈钰看着一个大活人死在自己面前,双眸微微瞪大。 虽然也不是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但每次看到暗卫一言不发地就自尽在自己面前,还是觉得这个场面有些惊悚。 十七掰开黑衣人的牙齿,见舌头已经变黑,脸色难看地道:“已经死了。” 祈钰一脸头疼地摆摆手,让他将人带回驿馆。 门一打开,突然扔进来一具尸体,把莫青山给吓了一大跳,“这又是什么!” 祈钰倒了杯茶,无奈地道:“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厉明安派来的暗卫。” 莫青山一听,连忙放下酒壶,上前给这具黑衣尸体验了毒,脸色不虞地道:“这种毒药来自大昭,突兰境内并没有这些毒草。” 祈钰也不意外,抿了口茶,“看来厉明安已经等不及要除掉我和王爷了。” 莫青山将银针用一块白布包好,又叮嘱了十七一番,让他将银针和尸体一起拿去烧毁。 十七应了一声,拖着尸体走了。 莫青山又打了盆水来洗手,确保自己没有沾到毒后,才看向一旁还在悠闲地喝着茶的人,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祈钰道:“王爷已经赶往青州,眼下必须要拖住厉明安,不能让他的计谋得逞。” “听你这话,是已经有应对之策了?”莫青山见她神色淡然,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祈钰笑了笑,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既然厉明安自己送上门来了,我又岂有放过的道理。虽然他现在住在二皇子府上,但却不敢轻易现身,否则便会被人知道他与二皇子早已暗中勾结。” 莫青山也琢磨出了点东西,接着她的话道:“你是打算引他主动现身?” 祈钰点点头,“正是,厉明安那点心思虽然尽人皆知,却没有实质性证据。就算告到父皇那里,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我要做的,便是让他亲自把这个证据送上门来。” “想法是不错,但厉明安也不是傻子,他在二皇子府上藏得好端端的,又怎么会主动跳入陷阱之中?”莫青山泼了一盆冷水。 祈钰挑了挑眉,“我自有办法。” 另一边,厉明安正在书房中焦急等待。 但等了半晌,也没能等到派出去的暗卫回来,愈发坐立不安。 没一会,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暗卫来报,说先前那人已经死了。 厉明安大惊失色,“什么?” 暗卫一五一十地道:“回王爷,齐王妃并非是独自一人留在皇城里,她身边跟着一位武功高强的暗卫,应当是齐王特意留下保护她的。” 厉明安本以为他设了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将厉明诀给引到了青州,就能轻而易举地抓住祈钰了。 “一群废物!”他怒斥了一声,又对暗卫道:“加派人手,给我盯着驿馆,有什么消息即刻来汇报!” “是。” 暗卫退下后,厉明安又派人去将二皇子请到书房来。 二皇子听闻他没有抓住祈钰,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真是一群废物!” 厉明安听见他责骂自己的人,心下有些不畅快,但也不好为了几个暗卫得罪他,只能忍气吞声地道:“经过这几日的打探,厉明诀也只留下了一个暗卫,只要再多派些人手,一定能抓住祈钰!” “那就恭候王爷的好消息了。”二皇子应和了一声,又道:“我已经派人往老皇帝吃的药里加了点东西,明日,驾崩的消息便会传到宫外了。” 厉明安眉目微沉,“下毒一事,殿下可有把握?” 二皇子笑道:“这是自然。齐王也没想到,他派了个神医进宫为老皇帝治病,却反倒害了老皇帝的病。而且,此事他绝对脱不了干系,真可谓一石二鸟之计!” 说罢,他哈哈大笑了两声,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登上皇位的模样了。 厉明安却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 他总觉得,此事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