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郊方家别院,陈雪冰独自走在果园内。 冬季的苹果树枝叶凋零,更显树干粗大沧桑。 当她看到那颗高大的苹果树时,耳边又响起袁华曾经说过的话。 “你具有我和玉红都没有的许多品质,尤其是敢跟命斗这么勇敢的事!如果我不欣赏的话,那肯定是眼睛瞎了!” 正在陈雪冰暗自伤神,一颗吃剩下的苹果核突然从树干那边飞过来,落在她的脚边,吓了她一跳,忙躲开,转到树干的另一头。 只见方子杰懒洋洋的依在树干上,嘴里还在嚼着之前的苹果,手已经拿出兜里的另一个苹果。 显然之前飞到陈雪冰脚边的苹果核就是他吃完后随手扔的。 陈雪冰恼火,不由得冲他叫:“喂,你故意的是不是?” 方子杰这才像突然看到她,笑着说:“怎么,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用在你现在的情形上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说着话,他跟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儿又拿出一个苹果塞在陈雪冰手里。 方子杰:“还是自己家的苹果甜,我有十多年没吃过了!” 陈雪冰拿着苹果,看着他的吃相,又好气又好笑。 陈雪冰:“你怎么在这儿?” 方子杰:“跟我大哥讲了和,还得套套近乎。” 陈雪冰:“套上了?” 方子杰不愿意多谈自己的事:“哪儿那么容易!”端详她的面孔:“你刚哭过?” 陈雪冰忙扭身躲开说:“谁哭了!” 方子杰毫不怜香惜玉的直戳痛点,道:“也是,恋人这就要做孩子的父亲了,孩子的母亲却不是我!我要是你肯定伤心,别说哭,简直连这个门都不会进!可怎么办?父母家人都在这儿,今儿又是正月十五,春节的最后一天,怎么着也得一块儿吃顿饭闹闹元宵啥的!” 陈雪冰不想听下去,起步要走,却听得方子杰又说:“文宣绝食差不多一个星期了!” 陈雪冰脚步不停,随即淡淡的说:“我又做不了什么,反正他家里不可能看着他饿死!” 方子杰:“还真冷漠!”跟过来又故意说:“我去厂里时遇见孝华了……” 陈雪冰忙停步回看他,问:“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方子杰看着她与说章文宣时截然不同的反应。 方子杰叹气说:“以你现在的立场,这份紧张应该是放在文宣身上吧?” 陈雪冰不理他的讽刺,只是忍不住走回来,迫不及待的说:“你应该很清楚他那时候的状态,后来,尤其是你跳河后,那些日本兵往水里开枪,他虽然没说,可我知道,他打那时候就怀疑了,肯定也想弄清楚事实真相!” 方子杰看着陈雪冰的表情,心中在想什么从表面上实在看不出来。 方子杰:“还有这事?” 陈雪冰忙着点头说:“有的有的,当然有的。还有,那位遇害的人听说也是你的恩人,如果易地而处,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下你也会那么做。所以,拜托你别找他麻烦,更不要怀恨在心。” 方子杰不禁好奇道:“你这种过分的关心,是在跟玉红争抢谁更爱他的位置?” 陈雪冰已经习惯了他的直言不讳,并不生气,说道:“是又怎么样,就因为她生对人家,有个有钱有势的父亲就抢走了本应该属于我的感情?” 方子杰难以理解道:“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认为,如果你跟玉红处于同样的位置,袁孝华会选你?” 陈雪冰毫不犹豫的说:“当然!” 方子杰想笑却笑不出来,眼中瞬间闪过的一丝复杂。 方子杰:“好吧,我不找他麻烦,但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陈雪冰立刻道:“你说,无论什么我都回答!” 方子杰:“为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迷恋那位袁孝华先生?” 陈雪冰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方子杰一心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 方子杰继续说:“记得庆典那天晚上你曾对他说,你想知道的他跟玉红结婚是因为喜欢玉红,还是迫不得已?但凡他有一点犹豫,你都愿意和他一起离开,去他喜欢的任何地方重新开始!……” 陈雪冰不为所动的听着他的下文。 方子杰果然继续说道:“先不说袁孝华没答应,即便答应了,你也如愿的和他离开这里到了一个新地方!对于你的生存能力,我没有丝毫怀疑,但他呢?一个从来没有真正吃过苦,更不知道什么是白手起家、只会花钱不会挣钱的没落贵族,你要怎么满足他的精神和生活需求,他会快乐?你会幸福?” 陈雪冰显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具体的生活细节,动容之余,强自辩解道:“他是很聪明,很有能力的人,一定会想办法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方子杰:“真的?” 陈雪冰:“当然,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随便写写画画,拿出去卖也能……不对,做翻译、进公司或者继续做老师,这些工作我应该很容易找到,虽然不能像小姐那样用这座别院和厂里的股份做嫁妆,但也绝对不会让他做难堪的事,最重要的是我爱他胜过这世界上的一切,为了他可以去做任何事!” 方子杰看着她真挚坚毅的表情,心中也有所动,良久才说:“看来你对他的感情是真的!” 陈雪冰转看身边的苹果树,怀恋过后是悲伤。 陈雪冰:“……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少爷,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家,当时太太正在跟我父亲说话……”身心仿佛回到从前,不由得模仿了章文燕高傲冷漠的口气:“老爷跟我说,前两天厂子发生火灾,幸亏有你,他才逃过一劫,我代表我们方家谢谢你了!老爷是有恩必报的人,他打算让你媳妇和大丫头过来照顾小姐,我想了一下,觉着这样也好!你生了三个丫头,照顾小姐应该比别人周到!”说到这里,她心中充满无限悲苦,继续讲道:“我妈忙说,太太您太抬举我们了,只是大丫头笨手笨脚的什么也不会,二丫头跟老丫头还小离不开人,但不等我妈说完,就被我父亲推开了,这是老爷太太对咱家天大的恩典哪容得你胡说,又抓过我说,贱丫头,以后小姐是天,你是地,明白吗?!” (本节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