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周明煦正顾着杯子中的酒，又顾着和周边的公子门享乐，此时眼看一个高瘦的身影出门，被酒堆积起来的那点醉意瞬间消散。 “喂，你去哪！”他对着顾裴轶大喊。 “洗脸。”顾裴轶的心跳得很快，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怕是露出了破绽。 周明煦心大，加上灯光昏暗，他也没察觉到什么异常，继续跟着朋友们享乐。 事到如今，也只有生理性的冰冷才能让他清醒。 即使是已经清醒，他也禁不住地感叹，怎么能这么像… 明明转过身之前，就是两个人，转过身之后，觉得她离得这样近。 黎俞… 这个点，她应该在家里工作的，所以一定不是… 不，本来就不是。 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那个自己，没错，没有一点变化。那她呢？说不定也只是某个角度相似罢了，可能性很大，对不对？她们一样有高挑的身材，微卷的长发，还有姣好的面容，总不能因为这些，就鬼迷心窍了吧？ 好，既然不是，那就是问心无愧，那就可以回去。 另一边，程皓月正悠哉悠哉地喝着酒。 紧张了？成功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没有人知道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在场所有人都只以为，她想要搭上资本的圈子，顶多就是，再多一例潜规则事迹。 没人知道，十几年前那场重大车祸中去世的程家夫妇，居然还在这世上留着血脉，也不知道，顾远东做下的错事远远不止一桩。 她开始补口红，尽管灯光黑暗，不过真正的光在她心中，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程皓月笑着起身，是那种经纪公司老师一点点培养出来的标准笑容，他们说，艺人就像是木偶，不管心里有多少苦，面对观众时永远都是笑，越是难过，越是要笑得开心，因为没有人会花时间去看一个艺人难过的嘴脸。 “周公子，我想唱一首歌。”程皓月对着周明煦甜甜的笑，“你帮我在点歌机上面点一下好么？我够不到呢。” 周明煦正和别人k歌，听见程皓月对声音，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你要点什么歌？” “嗯，就那个吧。” 顾裴轶从洗手台回来时，程皓月正在歌台上唱歌。 她是个演员，早年也做过酒吧驻唱，后来经过了专业训练，水平自然是没得说，加上专业的表情管理，仿佛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带入了一个境界，基本上所有人都如痴如醉。 “顾总，来一起唱歌？”她朝着刚进门的顾裴轶说着。 “不了，”他笑得柔和，“我不会唱歌。” 当他想要装作没事地，像看一个正常人的眼神看程皓月时，却瞥见了屏幕上的歌名：千千阙歌。 “这是我爸爸最喜欢的歌，顾总也喜欢？” 顾裴轶摇头：“我爸喜欢。” 程皓月会心一笑，看来他根本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从前有个好朋友程德厚，因为好友反目被顾远东害死，再就是他演技太好，学会逢场作戏了。 不管怎么说，他也脱不了干系。 顾裴轶坐回沙发，程皓月对着屏幕，脸上多了些亮光，此刻他终于看明白，根本就不是相似，而是五官也一比一复刻的相像，他用手紧紧抓着坐垫，不管是时间，还是人，都在把他逼向绝境。 曲终，程皓月继续坐在顾裴轶身旁，拿起酒杯，酣畅淋漓地大口喝着酒，一杯饮尽，她脸上已经泛着红晕，神志倒还清醒。这点就和黎俞大不相同，黎俞是爱喝，可是一杯就能醉得不省人事，更何况是这么烈的酒。 “你老板是谁？”他突然问。 程皓月放下酒杯，故意和他拉近距离：“你说我的老板？舒伟志呀。” “你跟着那个老狐狸，真觉得能混出什么名头吗？”顾裴轶也不知是不是上了酒劲，说话越来越没轻重，“你不会不知道吧，他之前办的娱乐公司里面的艺人是怎么评价他的？说他只会压榨艺人，赚自己的钱，做最大的受益者。” “可是老板和员工就是有利益关系呀，”程皓月用手指绕着他的领带，“他给我们资源，我们有了名气之后，再帮他赚钱，难道顾总不比我明白这个道理吗？” “是这样，”他毕竟还没醉，拿开了程皓月的手，“不过舒伟志可不是一般的老板，他利用完艺人，就马上解约，再签一批年轻有潜力的，被解约的这一批，在这个行业里就没有了未来。”他顿了顿，“所以，你考虑清楚了。” “可是娱乐公司能签的就是那么几家，都是大差不差的，”她笑得勾人，“那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顾裴轶会心一笑，看着烂醉的周明煦，回答说：“你看周明煦醉成这样，我得先带他回去了。” 他做事从来不给别人拒绝的机会和时间，说罢就上前搭着周明煦，离开了场所。 程皓月有些气急败坏，眼看着他都要上钩了，没想到，关键时刻就失败了。 果然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就没有傻子，就算前几句被钓着，也是心甘情愿钓着，只能说他们的眼里，都是利益为重，即，商人重利轻别离。 不过和舒伟志这样离异的老男人比起来，顾裴轶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看见他第一次见到她就这么不沉稳的神情，程皓月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她赌对了。 他们这类人，都是有自己的软肋和底线的。 她这张脸，就是顾裴轶的软肋。 想和舒伟志解约可不容易，更何况他们已经有了潜规则关系，她想要解约，顺便解除关系，就要另辟蹊径。 舒伟志有一个儿子，才6岁，怕是做不了什么功夫，不过还有一个已经成年的女儿，不过和他不睦。就算是不睦的女儿，有层血缘关系，舒伟志也不会坐视不管，况且她听说，在和现任妻子，他对大女儿还是很宠爱的。 那要怎么做他女儿的功夫呢？做功课是必须的，既然流浪在外，又不愿意和父亲沟通，那能做什么？ 舒伟志几次提到，女儿的钢琴修的很不错，就是不愿意上学，只能在酒吧里工作，既然这样，给她介绍经纪公司，获得演出机会，不知道可否可以？ 程皓月从来都不是只会说说的人，想要找到舒伟志的大女儿并不难，不过她是什么性子，程皓月还没有把握，如果她不愿意，程皓月的机会就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