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不能空口就让他们捐款,所以顾君若和韩牧道:“你初来乍到,也该请县里的士绅商人和乡老们用个饭,彼此认识一下。” 这个韩牧也熟,“那在我们家县衙后院办个宴席?” 顾君若想了想后摇头,“还是先别请女眷,现在义县百废待兴,正是提倡节俭的时候。” 所以招待客人的事完全落在了韩牧身上。 一直没有动静的曾家终于收到了县令的帖子。 曾老爷看着手中的帖子沉思,管家有些担忧,“老爷,您说这新县令意欲何为?他和岳家借了粮食和银钱,又封了姚家的粮铺,此时给我们家下帖子……” 曾老爷丢下手中的帖子,沉声道:“去看看就知道了,而且又不是只请了我们一家。” 他垂下眼眸想了想后道:“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我们曾家可不是姚家,由着他搓圆捏扁。” “父亲,”曾和轩从门后转出来,站在门外看着他,“岳家和姚家皆与义县做出了贡献,我们曾家是不是也该做些表态?” 曾老爷皱眉,“你想怎么表态?” 曾和轩道:“我们也借县令一些银钱吧。” 他道:“县衙贫困,任是他出身富贵,来到这里也会捉襟见肘,我们曾家世代居于此,也该为义县百姓做些事……” “行了,”曾老爷道:“此次水灾我们曾家亦受损不小,暂且用不到我们逞英雄。” 曾和轩抿了抿嘴,看了他爹一眼后转身便走。 曾老爷皱紧了眉头。 韩牧做事喜欢速战速决,因此帖子发下去后,第二天就是设宴的日子。 既然要节俭,自然没有珍馐美酒,顾君若准备的权势粗茶淡饭,可也不失雅致。 岳家最先到来,韩牧站在门口迎接,看到岳老爷和岳景和就露出笑容,“岳老爷,岳公子,里面请。” 岳老爷和岳景和拱手见礼,正要说话,一辆马车在他们身后很近的地方停下,父子俩不得不回头看去。 曾和轩下车来,看到岳景和一愣,正要说话,岳景和转身便冲韩牧行了一礼,然后径直进去了。 岳老爷就冲曾家人冷哼一声,转头和韩牧拱手道:“县君,我等先进去了。” 韩牧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转,转身让他进去。 曾和轩沉默了下来。 曾老爷在曾和轩身后下车,见他呆呆地站在一旁,不由皱眉叫了他一声。 他暗暗警告的看了曾和轩一眼,他本不想带他来的。 曾和轩看了他爹一眼,垂下眼眸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他爹身后,这才抬手和韩牧行礼,“学生曾和轩参见县令大人。” 韩牧很喜欢人在他面前自称学生,笑眯眯的:“免礼,免礼,这位就是曾老爷吧?我可是久闻大名啊。” 曾老爷拱手道:“岂敢,倒是县令一来,短短数日声名便已传遍义县,我等才是久仰大名。” 韩牧冲他笑了笑,侧身道:“曾老爷,曾公子,里面请吧。” 曾老爷和曾和轩随着下人进去。 等他们走远了,韩牧就回头看向树后,“你躲在后面做什么?不如来与我一起迎客。” 顾君若从树后走出来,走到韩牧身边,“传言或许没错,看曾和轩面对岳景和时面有愧色。” 韩牧皱眉,“他要真做了那样的事,如此小人也会愧疚吗?” “未必就是他做的,你忘了还有曾老爷呢。” 韩牧:“曾家也真是的,科举这么多人呢,曾和轩要是能力不济,光害一个岳景和有什么用?” 顾君若道:“姚家人到了。” 韩牧这才收敛,不再悄悄说八卦。 姚家是父子三个来,姚伯清一下车便抬手和韩牧行礼,态度友好且谦卑,好似一个好人。 姚老爷脸色臭臭的,但还是和韩牧顾君若见礼,然后被人领进去。 姚季白却是一脸高兴地模样,和韩牧道:“韩县令,一会儿喝酒,我们不醉不归呀。” 姚伯清皱眉,咳嗽一声,警告的看了一眼姚季白。 除了这三家外,还有各乡绅商户和乡老,包括薛县尉和赵主簿都在韩牧的邀请之列。 既然要捐钱,那就不要厚此薄彼,这种事就应该从县衙开始,以做榜样嘛。 人也并不多,只有二十多家而已,每家来个二三人,刚好可以把他们家厅堂坐满。 茶饭送上,大家低头看到案桌上摆着的食物,都不由微微皱眉。 只见每人桌上都只摆了一盘饼子,一盘瓜和一盘菜蔬,茶亦是粗茶。 韩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举杯道:“诸位,在下是新任县令,本应该在上任之初便与诸位见面,但义县才遭灾祸,在下也是临危受命,所以一直拖延到今日方与诸位见面,还请诸位见谅。” 赵主簿立即道:“按照惯例,应该是县衙领着众乡老前去十里长亭迎接新县令,此是我等失礼,岂敢让大人与我们道歉呢?” “是啊,是啊,该是我们去迎接县令才是。” 只是一来他们没收到消息,二来,外面灾情严重,灾民四处抢掠,他们也不太敢出门啊。 “行吧,我也不与你们客套,大家以茶代酒,喝了这一杯就算是正式见过了。”言罢,韩牧一仰头就把茶都喝了。 只浅浅喝了一口的顾君若一顿,便也将茶水都喝了。 底下大部分人都跟着一饮而尽,韩牧这几日在义县的作为他们都看在眼中,说心里话,就……还挺安心的,虽然这次宴会让人心中忐忑,但不可否认,韩牧这个县令看着还不错。 曾老爷浅浅抿了一口便放下茶杯,姚老爷都不想喝,只是在姚伯清的目光迫使下,不得不端起茶杯假装喝了一口。 韩牧放下杯子,看着底下坐着的人叹气道:“诸位,今日请大家来呢,一是互相见个面,彼此认识认识,以后你们有事找我也方便,我……” 顾君若轻咳一声,韩牧就顿了一下道:“我有事找你们也方便。” “二呢,我还真有事找你们。” 赵主簿额头冒汗,县令这也太直接了吧? 韩牧却是喜欢开门见山,他也不会弯弯绕绕,直接就道:“你们呢,都是义县人,应该知道此次水灾极其严重,连我这个新到任的县令都揪心不已。” “赈灾需要大量的银钱,我和岳家借了一些,但要赈灾还远远不够,等着朝廷拨赈灾款项,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行,”韩牧叹息道:“我们等得,但义县的普遍百姓却等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