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不再是一边倒。 修玛的这个……梦境领域,光是从魔力变化上就能确认,已经对黑沼产生了压制。 虽然不知道能压制到什么程度,但至少不会让那些黑手随心所欲地出现,也不会轻易让信长的攻击吸收黑沼的魔力了。 “嚯。” 信长有那么一丢丢意外,仅此而已。 因为修玛与他的实力差距,可不是一个黑沼那么简单。 但修玛不管那个。 “呀啊啊啊!!!” 来了! “蠢货。” 信长早就举起了枪,等修玛再靠近些。 砰—— 扣下扳机。 咔—— 出膛的子弹带着黑色尾迹,眨眼间就在破晓身上碎裂。 没错,修玛把子弹砍爆了! “什么!?” 本以为这一击能将修玛爆头,没想到连修玛的脚步都无法减速。信长瞬间陷入了被动。 铛—— 匆忙提刀招架,好烫。即使是信长也无法长时间抵挡破晓的光芒,急忙退后。 修玛得势不饶人。 “别想跑啊!” 两把剑的攻势明显比平时更加紧凑,压得信长没机会还手。 当然信长也是故意如此。趁修玛专注于压制时,悄悄在修玛背后召唤一只黑手。 砸下来。 唰—— 然而修玛仿佛背后长眼,不仅随便侧个身躲过去,甚至借着这个侧身举剑。 “嘿!” 反刺信长一手。 “可恶的小鬼!” 处处受制,信长终于发怒了。 但不管他如何反击,怎么出手,修玛都像是提前预料到似的,应对的同时还能反过来攻击信长,让自己的攻势连绵不断。 对,提前预料到的,一定是这样。 达·芬奇通过梦境领域的魔力波动与修玛自身的魔力变化,得出这个推论。而立香只是观察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在这个空间里,修玛不需要看,或者说梦境领域本身就是修玛的眼睛,耳朵,皮肤。 她现在就是一块性能顶尖,并且超频运作的CPU,每分每秒不停接收来自空间里的任何信息。分析处理,再做出应对的动作。 从她能一剑砍爆子弹的操作看,这个接收处理再反应的过程,不说完全零延迟,估计也可以忽略不计。 这能力太可怕了。即使放在原来的迦勒底当中,也没几个从者能做到。 如果说有什么缺点,那大概就是修玛本身。即使知道敌人要干什么,但如果自己的身体能力不足,还是无法做出最完美的反应。 这就是织田信长虽然被压制,却依然没被打垮的原因。 也难怪,别的不说。 “呼,呼……” 修玛的体力和魔力首先就跟不上。达·芬奇已经计算出来,梦境领域的魔力消耗堪比宝具,非常巨大。打个比方,修玛现在是台漏油的车,在狂飚速度。 很快就会迎来极限。 “呃!” 她的手臂软下去,挥空了一剑。这破绽自然逃不过信长的眼睛。 “哼!” 抬手就是一刀。修玛知道信长要挥刀,早在他绷紧肌肉,手臂有了一点点抬的倾向时就知道。 但毫无办法。 “呃啊!” 双剑交叉的防御,也挡不住信长怒气十足的一击。修玛被当场掀飞。 这次摔在地上,她是真的起不来了。 梦境领域一点点消失,脱手的破晓也在半空中消散。 “修玛!” 立香即刻举起右手,准备交一道令咒,给修玛疗伤。 “以令咒……”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和修玛的眼睛对视。 那分明是渴望的眼神,渴望回到战场,就差把“赶紧奶我”写在眼睛上了。 所以,立香有了片刻犹豫。 如果是玛修,接受令咒治疗后,肯定会跑到自己身边,固筑防线,等待增援。 但这是修玛。她只要还能动,就会不断杀向眼前的敌人。 或许让她躺着不动更好?不,这跟送死简直没区别。 “藤丸君!” “御亲!” 达·芬奇和刑部姬的喊声也没能让立香马上决断。在他犹豫的工夫,信长已经举枪! “这次,去死吧!” 砰—— ***** 枪口冒火,但是朝天。 “休想!” 总司及时赶到,一刀挑飞信长的枪。 还顺便给立香来了个wink。 “呀吼,御主!冲田小姐来救场啦!” “小心啊!” 立香有点哭笑不得,因为那边的信长明显瞪起了眼睛。 “碍事!” 这回他可真是气急败坏了。怎么总是在差一点的时候,就冒出个无名小卒妨碍自己? 操起砍刀,信长横扫总司。涌起的魔力刺激着失去梦境领域束缚的黑沼,十几只黑手在总司身边依次出现,试图包围她。 总司一点都不慌。她虽然没有修玛那个掌控空间的能力,但她本身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哼,你这样可比不过信那个家伙啊!” 蜻蜓点水般蹦来跳去。黑手完全追不上总司,只能放任她拉开距离。 “接招吧!” 挺刀,总司迅速进入宝具待发状态。而信长想都不想就是一枪。 砰—— 唰—— 总司消失了。 两人之间二十多米的距离,她使了招“缩地”就躲过子弹,逼近信长。 “一步越音!以下略!” 配合自创的高速神言。 “无明三段突!!” 宝具发动,三刀同时刺出! 叮铛铛—— 信长还是头一次接这种招。总司的无明三段突,是由其生前磨炼的技艺形成的宝具。明明是一把刀,却能连续突刺三回。 更准确地说,就像是单刀在同一个位置,同一个瞬间,同时攻击三次。 无法回避,只能招架。 “唔哦!” 即使如此,第三刀也几乎是必中的。嗯,总悟那个时候例外,自己打自己会失手在所难免。 信长这波算是被盔甲救了,第三刀捅得不深。他捂着胸口退后几步,站住。 “就凭,汝等!” 怒火与他的魔力一起升腾,最初的从容早已瓦解。他恨不得马上把眼前所有人都轰杀至渣。 但是。 咔嚓—— 后颈的剧痛让他不得不低下头,应该说头都掉地上了。身体也跟着倒下。 “结束了。” 用不死斩偷袭成功的只狼,边收刀边平淡地说。 随着信长的死,黑沼急速消失,困着立香的牢笼也不见了。 他赶忙去把修玛扶起来,用礼装慢慢恢复。 “切,还以为御主会先来夸夸冲田小姐呢。”总司撅着嘴。 “不过你们来得真及时啊。”达·芬奇笑着说,“再晚一点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嘿嘿,是吧?冲田小姐这趟没白跑!” “真能美,”刑部姬泼冷水道,“明明是狼给了最后一击。话说狼既然在这里,就代表枭已经……” “被我杀了。” 只狼随口回答,就好像杀的是个路人一样。 好吧,毕竟枭确实惹了很多麻烦,又与苇名敌对,不得不斩。 总之。 “这样就结……哦?” 在织田信长发出金光的尸体中,达·芬奇检测到了熟悉的反应。 “好家伙,他也把圣杯跟自己融合了啊。而且藏得很深,这个时候才发现。冲田小姐,拜托你回收一下。” “好咧!” 总司兴冲冲地走过去。感觉尸体某个位置金光特别亮,便伸出手。 但是。 “等等!不对!” 达·芬奇的警告突如其来,惊得总司一缩手。 然而为时已晚。 “唔!” 距离信长比较远的只狼本能察觉到危险,一个后跳。只见信长身边,明明连黑沼都没有,却莫名钻出四只巨型黑爪。 它们迅速收拢,盖住信长。 其中一只更是将来不及抽身的总司捅穿。 “啊!” “冲田小姐!” 立香放下修玛跑过想去救总司,已经来不及了。 “这……怎……么……” 总司被黑爪压住,掩盖,只有显眼的金光一闪而过。 冲田总司,灵基消灭。 “请退后,藤丸阁下!” 只狼护住立香,硬是把他推远,远离那个……黑乎乎的东西。 黑爪融在一起,摊开,像面团似的。又开始旋转,聚集成型。 变成了,织田信长。 “织,织田信长,复活了?” 立香愣了半天,没看错,真的是织田信长。 但,为什么? 就算织田信长是不死身,只狼也用不死斩了结了他。为什么他还会复活? “那恐怕不是复活。” 达·芬奇也不太相信。但经过快速的计算分析,她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那大概是……” ***** 苇名城大手门破了。 “撤进去!快!” 鬼刑部一边与成群结队的赤备队士死战,一边命令足轻们。右京因为伤重,已经先一步被抬进城。巴御前还在和十兵卫拼刀。 而且,真心拼不过。 “嘁!” 等其他人都进城了,巴御前也是且战且退,最后一个进去。 临走还不忘切换弓箭,射死几个想要冲进来的内府骑兵。但这个多余的动作立刻招来十兵卫的无情压制。 “都这样了还有心思管别人呢?” “这是战争,”巴御前用长弓奋力顶着十兵卫的双刀,“可不是单打独斗那么简单!” “呵,没错。但你明明快要败了,看上去却不怎么着急呢。” “笑话!” 抬起膝盖,顶了下十兵卫的手腕。巴御前连退几步,武器切换成薙刀。 “我既然奉御主之命守卫苇名城,就绝不会让它沦陷!” 十兵卫冷笑。 “可也是,毕竟你的宝贝御主就在城里。要是不希望他被我切成碎块,就只能想办法打败我了吧?” “呵呵,肤浅。” 巴御前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引来了十兵卫的一丝怀疑。 不过计划顺利到了这一步,对方也知道斩首计划,所以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家御主根本不在城里,”巴御前说,“他已经亲自带人前去讨伐信长了!” “你说,什么?” 十兵卫居然放下了刀,一脸不可思议。 “这才是笑话吧?御主亲自上前线?” “你会怀疑也正常,但我从不打诳语。我家御主向来都是与从者共进退,所以才会有众多从者甘愿追随!” 共进退。 多么美好的词汇啊,十兵卫忍不住听入了迷。 而且,从巴御前从容的态度,坚定的语气,不难判断她没开玩笑。 迦勒底的御主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 稍微,有点让人羡慕。 同时。 “真让人遗憾。”十兵卫苦笑着摇头,“可能的话,我还想见见他,看来没机会了。” 说着,重新架起双刀。 “你们无法打败织田信长,任何人都不行。或许你的御主过去在战场上福星高照,但这次他的好运到头了。” 哒哒哒哒—— 内府骑兵队冲进城内。在房屋上准备就绪的苇名火枪兵马上开火,但无法阻止骑兵队的突进。 反倒是后来跟上的赤备队,使用火枪和火筒还击。一阵轰炸过去,房子和房顶的人全都烧没了。 “御主一定会有办法的!” 巴御前给刀身燃起火焰,再次冲向十兵卫。 十兵卫也将双刀喂饱墨光,淡定迎战。 “这不是说有就有的东西。你们根本不知道织田信长的秘密。” 双刀竖切横砍,巴御前用力一弹。 “此话怎讲?” “信长将圣杯与自己融合了。” “那又怎样!” “同时把自己的某种能力刻在了圣杯里。” “能力?呃!” 被十兵卫的刀弹开,巴御前向后大跳,跳上一间房子。 “看看明智光秀就明白了吧?” 十兵卫一掀墨光,形成台阶,踩着就追上了巴御前。 双刀压制。 铛—— “织田信长和明智光秀差不多。他能吸收亡者的怨念和魂魄,化为己有。这就是他选择天黑攻城的原因。利用逢魔时刻,加上士兵的损耗,他便能无穷无尽地吸收。” 有这种事? 巴御前吃惊不小,手劲都有些松,但马上反驳。 “也就是不死身?可我们还有狼阁下的不死斩,就算不死也一样!” “那可不是不死那么简单。”十兵卫笑道,“我刚才说了吧?他把这个能力刻进了圣杯,圣杯是干什么的?” 瞬间,巴御前想到了一件比不死更可怕的事情。 “难道,他吸收怨念与魂魄,不是为了不死……” “没错,那些东西只是圣杯的原料。” 十兵卫加大力气。用在手上的同时,狠狠吐出一句话。 “只要怨念与魂魄不断,无论杀死信长多少次,他都会立刻被圣杯召唤回来。不死斩根本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