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的剑。” “丫头,都说了多少次了,这是刀,不是剑。”慕白宠溺的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接过了她手上的刀。姑娘虽然也有及笄之年,却有水灵灵,可爱的紧。“可是我就是喜欢剑嘛。” 这丫头是她在虞山脚下捡来的。师傅那日令他下山寻些香火,回程途中,听着女儿哭泣,心生怜悯,就将她带回。正巧是月中十五,月上桂影绰约,便拈了那“婉若嫦娥,皎白如月”中的二字,给她取了个名叫虞婉白。那时小丫头约莫三四岁,尚不记得什么事,慕白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 慕白本来也不叫这个名字。父母本给他赐名慕容轩,是希望他考取功名,登上那皇家轩榭,能用个读书人的身份为黎民积善,孰料官场更甚于战场,未等到他子承父业,父亲就因得罪左相,逼死满门。师父是父亲的至交好友,却也救他不得,只捞出个八岁的轩儿,免得他断了香火。又将姓减去一次避人耳目,更了单名一个白字,权当是对天下清明的夙愿。只是清官人人称颂,却没几个人愿意做那清汤寡水的清官,多是鱼肉百姓,不侵民已算是好的了。 所以慕白也就从此绝了从仕的念头,只想着跟师父学习一身本事,斩尽朝廷贪恶。先生刀剑双绝,刀法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剑术更是直追剑圣盖聂。可慕白偏生选了刀,用他的话说,师父武功无人能匹,不需我做鞘,我就用这无鞘的刀位师父斩开前路就好。 十岁那年,他觉得竹刀已经不足以磨练他的刀法,向师傅告了假。不知从哪儿寻了块天外的陨铁,在后山淬洗到了三尺见方,又花了月余,千锤万锻打了把自己的刀。刀成的那日,没有什么天地异象,只是月明星稀,映着刀山泛蓝,赋的刀名就叫做“北冥夜玄”了。清澈的溪水并不育蛟,所以慕白斩了条巨蟒祭刀,布置了重重陷阱才杀掉的蟒,开出的锋刃寒而清刚。 师父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唯大欲者方能大勇,他毋庸置疑是个勇者。那干净而纯粹的仇恨是他不竭的动力源泉。透过他墨色的眸子,似乎还能看得见那只滴血的手——那是他的父亲。戾气肆虐,杀气外溢,行在哪里都是冰山与低压。生死对他而言,意义只是工具,死亡于人,是永恒的诀别,再也说不出的我爱你。往后余生,便只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