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娜问李晌有没有带美工刀一类的东西,李晌点头,问她用美工刀干什么。 伊娜希望大家再去一次李妨的密室,只不过这一次是进去看看。 于是,众人又出去,走到了李妨。李晌用美工刀顺着窗户的缝隙划开了封死窗户的胶带。伊娜个子小,在场的人里只有她能进去。 里面的一切还是像刚发现李妨自杀那般,伊娜俯下身子去看李妨的尸体。 凶手的处理比她想象的细致了一些,她又看了看窗户上的胶带,从窗户出去了。 在桌子上的遗书被伊娜拿了起来,她展开来给屋中的众人看。 凶手的处理比她想象的细致了一些。即便如此,她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离开之前,她又看了看窗户上的胶带,从窗户出去了。 “这个是李妨写的遗书,大家也是从这张遗书判定李妨是自杀。上面的字确实是李妨亲笔所写,但是仅凭这个真的能判定她是自杀吗?” “难道不是吗?“刘茗安说,“这张遗书的字不就是她的字迹吗?我觉得不可能是凶手模仿字迹写出来的吧,大家人都确认过是李妨的字迹了,而且某些小的书写习惯很难被人模仿。” “说得对。那个房间也是个实打实的密室,违造的概率不大,只能是自杀了。”徐重随声附和。 “伊娜,你是想说遗书是凶手用某种方式逼迫她写下的吗?” 郑一帆相交于其他二人平静地询问。 “不是这样的。这篇遗书应该是她自愿写下的。只不过不是在今天写下了这篇遗书,而是在之前早就写下了的。李晌说李妨曾有过安眠药摄入过量的事,如果在那时候并不是意外,而是李妨有意自杀的话,这件事所呈现出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我无法相信!” 李晌过于激动,声音都大了些许,发觉自己失理后,左右看了看,把头低了下去。 “你说李妨那次是自杀,这么说的证据是什么?”张壮也说道。 “请各位不要着急,让我来解释一下。”王彧道,“首先,各位请好好琢磨这篇遗书,这里面根本没有说自己杀害陈愔愔与周耀庆二人的事,最后所述的‘出于愧疚做出此事’中的‘此事’也偏向自己自杀这件事。既然是畏罪自杀,那不应该一句都不提。除了这些以外,遗书上还有多处删改。按照这些线索去想,我有了一个想法——这封遗书是李妨在此案发生之前,李昭死后不久写下的。这很好说明了以上疑点,而合适的时间点便是李晌小姐所说的李妨小姐吃下过量安眠药的那件事。” “说的对啊!”郑一帆右拳拍在左手上,“没提到此案是因为那时候案件根本没有发生,删改内容也是为了让遗书附合现在的状况,比如说像几个月前这一类的表示时间的词。” “那时候,凶手在去李妨家里意外撞见了李妨自杀。他救下李妨后,发现了李妨的遗书并且读了遗书里面的内容。凶手知道李昭被杀的真相后对陈愔愔、李妨和周耀庆怀恨在心,决定利用这篇遗书替李昭向三人复仇。李妨在被救后也发觉自己的遗书不见了,她那时可能想着既然如此,那以后就好好生活,谎称自己是不小心吃过多安眠药,而对遗书也没有再在意了,殊不知的是遗书其实是凶手藏起来了。” 听完伊娜的话,众人目光一下子落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那个人眼睛中闪过慌张和惊恐,不过又十分快的冷静下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凶手,可是我和在坐的各位都不一样。我在案件发生时不在现场,在火车上,对吧?” 李晌看向王彧,貌似迫切的希望王彧给出肯定的答案,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怀疑我是真凶难道就是因为我救了李妨吗?这样也太荒缪了啊。” 她的嗓音愈发沙哑,显得有些吓人。 “这不可能,李晌不会是凶手吧,她和李昭有什么关系吗?” 刘茗安反驳道。 “李晌说的没错,仅凭这一点就说她是凶手太果断了些,这个推论难道不比李妨自杀更经不起推敲。” 郑一帆也替李晌辩解,其余的张壮和徐重也表示难以置信。 李晌从包里拿出水杯,喝了几口水润噪子。 “如果说我是凶手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告诉我,我制造不在场明使用的诡计。” 她的眼睛看着伊娜和王彧,好似正在期待二人说出案件真相。 “简单的来说,你在李妨没有不在场证明时杀害了陈愔愔,使李妨有了杀人的嫌疑。李妨有了杀人嫌疑后,决定自己一人关在房间中,这时候,你抓住恰好的时间,杀害了李妨,伪装成自杀并布置好密室,再从窗户出来,假装刚刚到这里的样子。至于善后,在场的人只有你有美工刀,当时划开胶带的时候,假装把已经划开的胶带划开就好了。就算是我不提去密室再看一遍,你也会提出这个建议的。”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一直在这里吗?就算我上午在自己家,可是我下午基本上都在火车上,不会在这里杀人的。” 李晌发问。 “伊娜,我记得当初你好像说过,这里不会有第九个人存在。”张壮质疑着,“你现在又说李晌一直在这里,怎么自相矛盾呢?” “是啊,我之前确实说过了,不会再有第九个人藏在这里,但是那个时候的我错了。这里确实有第九个人,只不过她隐藏自己的方式,大家都没有想到。” 说到这里,伊娜顿住了。她清了清嗓,再次缕了一遍思绪,开始娓娓道来, “一开始在这里的人,有我,伊娜、陈愔愔、李妨、刘茗安、徐重、张壮、郑一帆和周耀庆。按理来说,这八个名字理应对应着对应的八个人,而在这次的事件中并非是这样,凶手也就是第九个人,躲在了‘李妨’这个名字之下。换句话说,凶手李晌假扮成李妨一直待在这里。李晌李妨二人虽然不是亲姐妹,但是上半张脸和体型还是十分相似的,如果简单化妆,戴上口罩,二人就不容易被分辨出来了。而这次有两个十分帮助凶手的条件,第一个,在座的各位基本上是网友,大家现实中很少见面;第二,李晌李妨二人碰巧得了重感冒。这样的话,下半脸可以用口罩遮挡,嗓音也都会因为感冒而沙哑,不会引人注意。由于身体关系,活动时间也相对自由了。” “我在火车上看见的人也不是李晌小姐,而是本案最后一位死者李妨小姐。李晌小姐,您在这假扮成李妨小姐时,李妨小姐则假扮成您上了火车。” 王彧帮伊娜补充。 “对不起,我想问两个问题。”李晌又一次提出疑问,“李妨为什么如此配合我,去假扮我呢?难道她心甘情愿的被我杀害吗?还有,王彧先生,您说您在车上遇见的人是李妨。如果我说我知道您和她在车上发生的事,该怎么解释呢?” “让我来解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李妨不知道你提出交换身份是为了杀害他们三人,而之所以这么心甘情愿地配合你,是因为你选择了一个她不会拒绝的理由。李妨最近马上就要参加她期盼已久的话剧表演了,想必这些时间一定在努力练习。你利用了这一点,告诉她,她可以借此机会练习演技,方法就是你们二人暂时互换身份,到最后分别的时间再向大家说明真柏。这么说的话,李妨一定会欣然同意。” “李妨小姐是个十分认真的人,在火车上也全程在扮演您。火车上的事,也许李妨小姐可以通过手机讲给你。毕竟她既不知道大家的手机都被凶手藏起来了,也不知道凶手就您。” 伊娜和王彧的解释令李晌有些哑口无言。她低着头,沉默良久。 “我懂了,你们大概的意思是我们之前一直与假扮成李妨的李晌相处。”郑一帆接下二人的话,“她在昨夜杀害了周耀庆,又在大家都出去,只剩下‘李妨’没有不在场证明时杀死陈愔愔,顺水推舟地将杀人嫌疑推给‘李妨’。” 刘茗安继续说道:“在假李妨为证明自己清白回房间后,布置好密室,然后再假死。等到我们去查看她状况,看见的就是已经伪装好现场了。我们走后,你用手机给李妨发消息,让李妨在到了以后先通过窗户去你房间的位置。而她来了后你就杀了她,交换了衣物、卸好妆,再按之前的样子布置密室,从窗户出来,再走进屋子假装成刚刚来的样子,然后找时间善后。” “你们的推理很不错,诡计也非常好。只不过这一切都没有证据的支撑不是吗?在我承认我是凶手之前,我希望你们可以提出证据。” 李晌抬起头,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李晌,你还记得你今天手被碎玻璃划伤的事吧。那个时候,给你的手留下了不小的伤口,也给这次案件留下了破绽。” “我还依稀记得您在火车上的时候右手没有绑创可贴,猜问您是在来之后受伤了吗?不,您是这里,不小心摔碎玻璃杯而受的伤。” “这么一点证据也能算数吗?这种记忆真的可靠吗?王彧先生万一记错了的话,那我就不可能是凶手了吧。” “李晌,我必须承认你处理尸体很细致。我进入密室查看李妨尸体的时候,李妨的右手上确实有创可贴。当我掀开以后,里面是一些小伤口,并不像是被玻璃渣所伤。即便这一点还不能说明的问题,还无法令你心服口服,那等警察来了以后你的罪行一定会暴露。如果李妨的创可贴上查不到郑一帆的指纹,再如果垃圾桶里的玻璃验出是你的血,你还会否认自己是凶手吗?” 伊娜看向李晌,露出了微笑。李晌也放弃抵抗,承认了罪行。 “你与死去的李昭是什么关系?”张壮好奇地问,“让你为他复仇。” “这个狗血的故事,要从十几年前讲起了吧。” 李晌叹了口气,叙述起自己的动机。 “我的父母在我4岁时离婚了。我跟着妈妈,而大我一岁半的哥哥李昭跟着爸爸。妈妈再嫁后,我就没怎么和哥哥见面了。说来也巧,我的亲爸爸姓‘李’,我的继父也姓‘李’,而继妹的外貌与我有些想似,这让外人总是误以为我们是亲姐妹。过了几年还算凑合的日子后,妈妈积劳成疾去世。我被继父赶出家门,只能去找爸爸。而爸爸身体不好,这么久以来,都是哥哥照顾我。” “原来李昭是你亲哥哥啊,难怪……”刘茗安说。 李晌点点头,声音也哽咽了:“后来,哥哥和我都考上了大学。又一次巧合,我发现继妹李妨是哥哥的学妹。从那以后,我们二人常常来往。再后来,哥哥突然在一次爬山时意外身亡。我当时是不信这件事的,那么喜欢、擅长运动的哥哥,怎么会这样死去……葬礼结束,爸爸也跟我说,他觉得哥哥是被人害的。我记得哥哥生剪告诉我,他与周耀庆发生过矛盾。再后来,李妨自杀,我知道了哥哥死亡的真相,策划了这起杀人案。大概是如此。” “你在周耀庆讲李昭的死时所说的话,也是你自己真实的看法。”郑一帆道。 讲完,李晌的眼睛红红的,泪珠从面颊滑下来。 “您已经知道了真相,为什么不全告诉令尊?”王彧询问,“而是只让他知道了周耀庆与李昭先生起矛盾的事。” “王彧先生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李晌惊讶地问。 “令尊委托了一位律师去调查此案,这位律师是我的母亲。”王彧回答。 “我告诉他的话,他肯定会先于我行动,即使他身体已经这么差了;什么都不告诉,他只会更失望。所以说我才告诉了他这一件事,没想到他会雇律师。”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出门不是为了和朋友一起玩,而是为了杀人,他会怎么想呢……” 王彧自己喃喃着,伊娜就站在他旁边,可以听见他的声音。 “这么爱孩子的一位父亲啊……” 屋子里久久回荡着沉默。半个小时不到,警察来了,李晌向警察自首后,被警察带走了,在场别的人也被带去录口供。 在年初,在这寒冷的冬天发生在几位推理爱好者之间的杀人事件,也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