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原来是你!”苏良远先是一滞,随即面部变得可憎起来,两眼中透出凶光,“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污蔑了我什么?” “哈哈,”吴金星笑而不语,欠揍地摇了摇头,故作高深。 因为具体发生了什么,他鬼知道…… “吴金星!你给我回来!潘善婷,你要是能把我弄出去,我保证……” 在苏良远吼声的“相送”下,吴金星和潘善婷离开了大牢。穿过重重守卫,兜绕不知多少个圈子之后,总算重见天“月”。 雨过天晴,吴金星深呼吸了一下清新空气,伸了个懒腰,抬头望向朗朗明月。 “啊,总算离开那又臭又沉的破地方了,还是外面舒服啊。” “我想知道,”潘善婷用手压下被风吹起的头发,“你将那张符纸贴在他背上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金星仍是故作高深地笑了笑:“这个问题,你与其问我,还不如自己去找答案。” 潘善婷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仿佛明悟了什么。 但具体是什么,吴金星就猜不到了…… 但是他迅速借着这个机会岔开了话题:“不过,你现在先不用思考这个问题,还是先想想眼前的事怎么办吧。你和你爹被从天贵会除名,你今后怎么打算?” 潘善婷不语,静静的望向明月,任由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此情此景,一种别样的美感从她身上透出,如雪中仙子,一尘不染,高洁而清冷。 “我……不太清楚。”良久,她才收回目光,言语中暗透出一种落寞,“我原想背靠天贵会,踏文道以达功名,从而努力在官场中向上爬。” “但现在靠山突然说没就没了,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 “我不明白,”吴金星道,“你想通过文道当上大官,为何一定要需要天贵会支持?” “哈哈,你不会单纯地认为只靠文道这一切就能成真吧?没有背景,没有支持,在这浮沉宦海之中只是一叶孤舟。” “真正的大权早已被世家瓜分,你若是孤身一人,又凭何去竞争?” “啊?”吴金星蒙了,“文道不是向来宣称公平公正吗?怎么会……” “公平公正?哈哈哈,”潘善婷大笑打断了吴金星,“这只是用来骗你们这些人的。你可曾真正看透这个腐朽的王朝?”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真正的权力都在世家手中,所谓的公平,也只限于世家子弟之间。而我们这些寒门在他们眼中不过是陪同的丑角而已!” 吴金星怔怔问道:“所以你想……” “我要变天,”潘善婷再次望向穹天,“我要这些世家再不能逞风,我要这世间社稷得以丰宁,我要这王朝在我手中兴盛!” “只是……”突然话锋一转,刚才的豪情转眼消失,她自嘲似的苦笑道,“天贵会突然离我而去,一切也不过是我一腔空想罢了。” 一阵沉寂,连萧瑟秋风都不能吹散这片压抑。 “你呢?”忽然,潘善婷转头问道,“你心中的抱负又如何呢?” “我?”吴金星低下头认真思考了许久,最后长出一口气,缓缓道: “其实我这个人也没什么大志向,不过只是想回去娶妻生子,幸幸福福的过完一生就好。但是奈何苍天不允许啊!逼得我不得不奋斗。” “从古至今,修炼一途道阻且长。但无论有多少风雨荆棘,既然我别无选择,便必将全力以赴向上攀登,去见一见大道之巅的风光!” “固然,世人对我报有极大的误解,视我为异类,但那又何妨?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心自清明,何必在意世人的眼光?” “但这将充满危险,”潘善婷正色对他道,“古往今来,有此志者不在少数,但大多数却倒在了半路。” 吴金星洒脱一笑:“危险?你说危险?哈哈哈,红尘一遭,不过一死,有何惧哉?” “好吧,”潘善婷不再劝说,“无论如何,祝你成功。” “不,”吴金星纠正道,“应当是祝你我心想事成。” 潘善婷呆了一瞬,随即两人相视大笑起来,余音于这空旷之地,久久回荡不息。 突然,一个人影于黑暗中出现。 一副山间长瀑水墨画于他脚下绽放,随着他一步步迈出,此画不断向前拓展,仿佛一幅精妙的画卷,于他脚下铺开。 紧接着,此人严峻而分明的五官映入两人的瞳孔。 这人吴金星不认识,但潘善婷却不可能不认识。 “见过秦汉道知府大人。”当即她行了一礼。 “他就是知府?”受潘善婷暗示,吴金星迅速跟着行了一礼,“见过知府大人。” “不必多礼,”知府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平易近人道,“二位才子才女,恭喜你们荣获一甲和二甲。之前因为我的疏忽出现了一些误会,致使你们受了些苦,真是抱歉。” “是人,疏忽在所难免。”潘善婷向前一步,露出一个不真实的微笑。 “更何况我们也没怎么样,只是在里面睡了一觉,误会就已经澄清了,所以大人您不必愧疚。” 知府笑了几声,看向吴金星:“你叫吴金星是吗?最近我曾几次听说你啊。人们都说你药术无双,若医圣再现人间。” 吴金星谦虚道:“我药术确实不凡,但要论医圣再现人间可当不起。” “哈哈,你确实有这个能力,又何必谦虚?”知府向前几步,对吴金星道,“我对药术也很感兴趣,平时也略有所涉猎,不知你是否有空到我府上与我论道一二?” 吴金星硬着头皮干笑两声。他才不信知府找他过去是谈论药道的。 不然知府直接去找济世门就行了,又何必说他一个只是略有名气的少年? 但是面对这位秦汉大的最高掌权者,拒绝的话,他可能死得更快…… “能被大人您看上是小的三生有幸。小的随时都有空,不知大人您……” “那真是太好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现在吧。”知府笑眯眯地看着吴金星。 “那便应知府所言,”吴金星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知府手中毛笔乍现,兔毫轻点,黑墨凭空而来,使眨眼间一幅巨大的黑白水墨画赫然立于吴金星身前。 画中一座端雅大气的府邸位于中央,抬头望去牌匾上刻着“知府衙门”四个大字。 “随我来。”知府率先踏入到了自己所作的画中。 吴金星犹豫了一下,也紧跟着踏入到这幅画中。 顿时两人的身影忽然变成浓淡相宜的墨色。 忽的一下,连同整幅画一起化成墨团,消弥于空中,除了遗留的点点墨香,什么都没留下。 此刻,只剩下了潘善婷一人。 她长叹了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抬头望了望天上一轮孤月,又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突然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朗月孤无星,独吾且随影。” 扭头看向前方的黑暗,她踌躇了一下,像是不知该向何处而去。 “唳!”一声鸟鸣于天空传来,潘善婷抬头,正见一只青玉鸾从天边向自己飞来。 大风扑面,青玉鸾顷刻而至。令人意外的是,袁富商从上面走了下来。 “潘胜婷,咳咳,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没搞清事情真相就妄下定论,差点中了苏良远那小人的奸计。”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取出了一张,公文双手递到潘善婷面前: “这是总部传来的新的公文:上一张将你和你爹除名的公文作废,并作为补偿,将你提拔为正式三甲执事。” 潘善婷接过公文,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无误后,突然大笑几声,眼中的光芒又重新燃起。 “咳咳,”袁富商干咳几声,略显尴尬的道: “潘善婷,刚才是我一时冲昏了头,冲你大吼,实在不好意思,现在误会已经解开,我们皆为天贵会成员,前嫌还是不记心上为好。” “袁富商说的是。”潘善婷笑应道,“我们赶紧回天贵会吧,这次苏家阴谋落空,轮到我们让他掉一块肉。” “哈哈哈,怎能只掉一块肉?不要它脱层皮怎能罢休?” 两人爬上青玉鸾,青玉鸾长啸一声,振翅而飞,直冲云天。 “对了,”青玉鸾背上,潘善婷忽然冷不丁问道,“袁富商,之前就在你离开之后,外面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唉,发生的事情可多了,”袁富商突然长叹一声,“之前是我们大意了,没想到这件事的水,竟如此之深,牵涉竟如此之广。” “而一个苏良远城府已经是这么深了,整个苏家又该有多可怕啊。之前我们都小瞧他了。” “不过这么多事儿,我倒是觉得可以用一个词概括——水落石出。” 潘晓婷不解:“此话怎讲?” 袁富商娓娓道来:“其实在你被抓进大牢以后,官府就在极力排查其中的原因。而正巧在我离开大牢不久后官府那边就出了结果——真正买通官员的人是苏良远!” “而且巧的是,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天贵会里也有人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发现夜袭我天贵会的人并不是锅王,而是假扮成锅王的苏良远,想要挑拨我们与你以及锅王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