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天啊!”他的声音在颤抖,抑制不住的喜悦与兴奋流露,“这太不可思议了。吾专精厨意三十载,却从未见过这般神乎其技!” “这米饭,圆滚中透着饱满,粘弹却不糊腻,晶莹而无暇中镶有一丝碧绿,真如若盘中翡翠一般!” 他再一闻,愈发兴奋。 “这气味,稻谷的泛香之中携有自然的芳香,好似雨春与金秋的相遇,是万物生命之味!” 小心翼翼的取几粒米放入口中放入,一时间,陶醉而不能自拔。 “这味道,柔软恰到好处,既不粘牙,还带有妙不可言的柔劲,糯米的可甜还有草木的清爽,乃大自然的馈赠!世上竟有人能将米饭做到这个地步……不!这还是米饭吗?” 吴金星都震惊了。 [我做的饭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我不过是尽可能的把控火候,然后再加了一点磨碎的草尖星而已,利用了一点煮锅巴的手法而已。怎么就成了“此饭之因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尝”的样子?] 李老爷子兴奋的丢下饭勺和菜刀,一把抓住吴金星的肩膀:“这是你一个人做的吗?你是怎么做到的?” “呃……”吴金星额头上淅出一滴汗,“我因为略懂药术,所以引入了一味药,剩下的就是我家传的手艺了。” 李老爷子激动问道:“能外传吗?” “这个……” 李老爷子注意到自己失态了,将手从吴金星肩膀上收回来:“咳咳,这手艺是你家传,自然不能外传,我刚才的话你就当没听见。” “不过这次太守盛宴负责煮饭的厨子,就决定是你了!” 吴金星道:“多谢李老爷子。” 李老爷子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加油,好好干!明天中午到洪泽湖旁边来,等此宴结束,太守自有重赏给我们!” “是。” “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可不要出岔子了。那个……”李老爷子突然有点为难道,“你这一桶米饭,能留给我吗?” “当然没问题,”吴金星笑道,“就当给老爷子您的见面礼如何?” “那可真是太好不过了!” 在李老爷子的相送下,吴金星一路出了厨房。 然后迎面又迎上了那个汉子。 “咦?一柱香的时间那么快就过去了吗?”汉子惊讶道,“你现在是准备收拾厨房了?” 吴金星笑而不语,从他身旁擦肩走过。 “哼,装模作样!”汉子面色也沉了下来,冷哼一声,“看你等会还笑不笑的出来。就你,要是入得了李老爷子的法眼,我就吃狗*去!” 吴金星噗嗤一声笑了:“你最好不要随随便便就立誓,不然……哼哼。” 但就这样,两人各走各的。 …… 吴金星回到洪轩酒楼之中,很快就找到了赵剑翔。 “吴金星你快点,我都等你好久了。”赵剑翔指了指面前这一桌子的好菜以及两坛好酒。 赵剑翔心中下意识一紧张:“你拿的这是什么酒?不会又是这里最贵的酒吧?” 赵剑翔拍拍胸脯保证道:“这次只是普通的酒,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 听到前半句话,吴金星放心的在桌子旁坐下来,可一听到后一句话差点直接告辞。 他的为人吴金星不敢说100%了解,但或多或少有个六七分,而且六七分中首当其冲的就一个字——贱。 从让他破费到甩卖百锅,抢小孩葫芦糖葫芦,利用隐身偷烧饼,借钱不还等,就足以可见一般。 所以当吴金星提起筷子时,内心中不禁一阵悸动。 [他不会又在坑我吧?] 但还在他犹豫之间,赵剑翔已经动起了筷子,飞快地往嘴里塞起东西来。 吴金星见状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没在食物里加什么东西。] 然后他也不甘示弱地狂吃起来。 只消片刻,两人便风卷残云一般将所有食物扫干净了。 如果让小郭看见,恐怕还会以为这俩人是饿死鬼投胎,毕竟他们的吃相比一部分饿死鬼还要难看。 “嗝~~”赵剑翔打了一个悠扬的饱嗝,“我已经吃饱了。你呢?” 吴金星笑了笑,没有说话。 因为对他而言就没有吃饱的时候,顶多是不饿。 而在业火舍利彻底完全消化之前,他都不会感到饿。只是业火舍利也已经被他消化的差不多了,最多再顶个一天。 赵剑翔起身:“我先去解个手,马上回来。” 他这一走,就是好久不见踪迹。甚至让吴金星怀疑他是不是自己一个先偷跑了,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付钱。 [等等!还真有这种可能!我是不是又被他……] 就在这时,赵剑翔又一蹦一跳地回来了,只是手中还多了两碗米饭。 “你拿两碗米饭干什么?”吴金星疑惑道。 赵剑翔将其中一碗米饭递给吴金星,冲他挑了挑眉毛:“这可不是普通的米饭,而是洪轩酒楼最新推出的菜品。它可是享誉全城的厨子李先华极力推荐的呢!” “号称翡翠米!” “这可是我花了好大的劲才帮你抢了一碗。” “那可真是谢谢你。”吴金星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翡翠米,神色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这特么不就是我自己刚才煮的饭吗?”吴金星哭笑不得。 没想到这饭兜兜绕绕又回到了他手上。 “饭是你煮的?”赵剑翔的眼睛一亮,顿时兴奋起来,“那以后岂不是可以蹭天……天天蹭翡翠饭了?” 吴金星想了想:“工序也不是很麻烦,如果真想天天吃也不是不行,但关键就在于我有没有那个动力。” “放心吧,”赵剑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肯定会有动力的。” 吴金星耸耸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而道: “赵剑翔,为什么跟你接触了这么短短一天的时间,我总感觉你的行为……怎么说呢……就是……有一点怪异,好像不按常理出牌。” “这个啊,”赵剑翔摆了摆手,“其实你可以直说的无妨,你想表达的就是‘贱’,对不对?” 吴金星想了想,发现还真的是这个字最为恰当,于是点了点头。 “这个要从好久好久之前说起了,横跨十几年,话有些长。”赵剑翔脸上浮现出对过往的深沉,“所以我就长话短说吧。就不说了。现在你懂了吗?” 吴金星懵逼:“???” [我懂了个寂寞!] “行行行,不逗你了,”赵剑翔笑了笑,娓娓道来,“我很小的时候,大概是因为我爹娘都是读书人的缘故,就教导我一定要做一个谦谦之风的君子。” “可能是因为我那时有一点调皮,所以直到在他们意外病死之前,我距离君子的标准还有着天差地别,但哪怕是最后一刻,他们都不忘叮嘱我这件事。” “后来不知怎么的,君子也就成为了我这一生的目标。不要名不要利,只要成一个君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而我至今都记得我爹娘教给我的第一句话,也是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赵剑翔顿了顿,“天行贱,君子以自强不息。” 吴金星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味:“你刚才说的‘天行健’是哪个‘健’?” 赵剑翔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是‘贝’字旁的那个贱了。难不成还有别的‘贱’吗?” 吴金星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 原因总算找到了。 天行贱,君子以自强不息。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吴金星道:“难道你爹娘没有教过你识字吗?” “教过啊。” “那为什么你不知道除了‘贱’之外,还有一个‘健’呢?” 赵剑翔面露疑惑:“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吴金星叹了口气:“你把‘健’字搞错了。” “不可能,”赵剑翔坚定的摇摇头,“我绝对不可能搞错。如果错了,那错的一定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 吴金星:“……好吧,那祝你早日成为君子,实现你一辈子的奋斗目标。” 不过就照目前情况来看,他觉得一辈子可能不够用…… 就这样,在交谈之中,两碗翡翠饭就被两人给吃完了。 赵剑翔放下碗筷:“这翡翠饭果然很不错,我再去拿几碗过来。” “嗯。”吴金星微微颔首。 甚至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味道不错,但至于有多不错他就说不出来了…… 赵剑翔去了。 但这一去,就再没有回来。 直到吴金星发觉问题时,已经为时已晚。 他刚一起身,就有店小二迎了上来。 “您好,请问您是要付钱吗?” 吴金星沉默的看了看桌子旁空荡荡的座位,拳头逐渐握紧。 [赵剑翔你个贱货又让我买单!!!] 吴金星淡淡问道:“合计多少钱?” “请您稍等。”店小二拿出一个算盘,在吴金星眼皮的跳动之中飞快的柏了几下。“一共是两钻币五金币。” “两钻币五金币?”吴金星脸上有怒色涌过,“你们这是在抢钱吧?” “客官请息怒,”店小二不慌不忙,指向桌子,“客官您所点的菜,全是这里最名贵的菜,做工复杂精细,非大师无法完成,因此这些菜共计三金币。” “那还有两钻币呢?”吴金星心中其实已经大致猜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