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这锅干什么用,哪怕再好也卖不了几个钱。”这名陈家弟子一边说着,一边一脚猛地一踹,将锅踢飞到远方。 然后,他就回去继续跟其他人一起忙碌去了。 没有人注意到,那一口被人踢飞的锅,在被踢飞之后,以侧边着地,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起来。 但它没有丝毫要倾倒的意思,反而越滚越快,就那么直直的滚出了众人的视线,滚入了夜色之中。 在滚过几个拐角之后,锅突然突兀停住,转而变化成了吴金星。 “嘶~~”吴金星一变回来,就龇牙咧嘴的捂着屁股,“这王八蛋踢哪不好,踢我屁股干什么?” “除了容易被误伤之外,这化锅术还真好用,连陈家长老都看不出我有问题。” 就如此自言自语着,吴金星一路平安无事的回到了自己刚新买的小院。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25:长安首捷!请宿主到锅神世界中领取奖励。” …… 在吴金星走后,在很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极为隐蔽的阵法悄然收拢,从里面投射出来的视线也黯去。 “他来了,是他没错。” “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一些。我要他找到的药材可没那么好找,难道他都找到了?你现在要去长安吗?” “我?我现在去长安干什么?我在这里就足以注视着他。” “倘若他有危险呢?” “长安不可能没有危险,你也清楚,甚至相反,长安处处是危险,简直如履薄冰啊。但是,只有风雨才能让人成长,不是吗?” …… 吴金星一回来,就看到胡槿湫和陈叔正在门前等自己。 “吴金星,你回来了?”看见吴金星的身影,胡槿湫急忙跑了上去,“你还好吗?” “还好还好,除了屁股被人踢了一脚,问题都不大。” 胡槿湫愣了一下,百思不得其解:“屁股被人踢了一脚?为什么会有人踢你屁股?” “咳咳,这不是重点。”吴金星迅速掩饰过去。 “你真的没事?”胡槿湫又上上下下的仔细看了一遍吴金星,“我这里还有些药。” “不用,我自己可还是药师呢,有没有事我自己还不清楚吗?”吴金星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只是可惜今天天贵会没去成,只能明天再说了。” 胡槿湫再次毫不留情的提醒他:“你再有时间没钱也没用。” “也是,我还得想办法赚……”忽然间,吴金星眼珠一转,眼底带上谄媚看向胡槿湫,“你开的是茶馆对吧?我这有一批上好的茶叶,你要不要?” 胡槿湫狐疑的看着他:“你能有什么上好的茶叶?你要是敢拿一些不三不四的茶叶来糊弄我,我就让你把这些茶叶生吞下去!” “哼,这可是有价无市的茶叶呢!”吴金星从自己的小芥子锅中拿出了自己在秦汉道得到的一大袋忆苦思甜茶,“当当当!忆苦思甜茶!” “忆苦思甜茶?”胡槿湫面色一凛,“你确定?这貌似是只有皇室才能享有的茶吧?你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有这么多。”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吴金星立刻得意起来,“遥想当初,我在秦汉道得到这茶时,还喷了那里的知府一脸茶水……呸呸呸,偏了偏了。” 大概花了一点时间,吴金星才算是把得到这茶的经历说了一遍。 “所以这真的是忆苦思甜茶?”胡槿湫伸手拿了一两片,自己看了看,又交给陈叔,“陈叔,你怎么看?” 陈叔拈在指尖看了两眼:“我虽然没见过忆苦思甜茶,但是从传闻的描述来看是吻合的。” “你这茶怎么卖?”胡槿湫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按照寻常价格,我可买不起。” 一小袋忆苦思甜茶就是好几十枚中品灵石,像吴金星这么大一袋估计她把所有地产抵了都不够。 “我想想,”吴金星盘算了一阵后,“你就给我二十中品灵石吧,这一大袋全给你。” “这……”胡槿湫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微波闪动的眼波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你确定?” 二十中品灵石与这一大袋忆苦思甜茶的价值可是天差地别啊! “就当是回馈之前的恩情吧。之前在你家里时,没少受到你们尤其是陈叔的照顾,特别是在我去太元私塾上学前,陈叔你还给了我十银币,还记得吗?” 陈叔笑着摇了摇头:“这点小事我哪记得住。” “但是我记得。当时我还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这一代忆苦思甜茶剩下的价钱,就当这涌泉吧。” “哈欠。”说完,吴金星打了个哈欠,挥挥手,转身向自己的太元院走去,“我累了笑回去休息了,二十中品灵石记得明天给我。” 他走了,只留下捧着一袋茶的胡槿湫和陈叔还站在原地。 不知多久,陈叔哑然失笑:“十银币换了大半袋忆苦思甜茶,这怕是我这辈子做过最赚的交易。大概,这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这孩子,将来一定大有可为!” …… 第二天,东方刚有微光泛起,文武百官已恭恭敬敬的立于云烟缥缈的朝堂之前。 “皇帝驾到!” 突然一声大喝,令文武百官跪伏在地,恭迎这位龙袍加身的帝王上朝。 “陛下万岁万万岁!” 周文宇平静的从正中央的大道走过,端坐在高高在上而威严无比的龙椅上。 “众卿免礼。” 语调微沉,似预示着山雨欲来。 “多谢陛下!” 百官战战兢兢起身,但没有一个人敢放松,因为他们都领会到了暗藏的龙颜不悦。 “陛下,”有官吏捧着一枚玉佩上前,在他前面跪下,“这是近一周各地道州郡的汇报,请陛下过目……” “不必了,”周威天一挥手,“你先退下吧。” “是。谢陛下。”这名官吏赶紧起身,焦急而小心的回到了队伍中。 周威天向下环视一圈,冷冽目光最后停留在长安本地官所处的方向,冷笑一声:“皇都的火还没灭,又如何顾得上别处?” 长安本地官闻言皆是一颤。 “昨晚,你们在搞什么?!”周文宇突然勃然大怒,“连皇都都可以有如此混乱的事情发生!甚至最后连犯人都抓不住,要你们有何用!” 刹那间有狂风涌动,如雷霆怒涌,要将此地化为人间地狱! 哗啦一声,这一批人跪倒在地:“陛下息怒!” 而其中为首的长安知府低着头,顶着无边威压,小声回应道:“陛下请息怒。并非臣等懈怠,而是因为事发突然,而犯人锅王又老奸巨猾,等臣等赶到时,锅王已偷偷消失了。” “那就是你们办事不力!”突然间,朝堂之上陈家阵营中有人向前一步,大声指责: “暂且不提此事。唐知府你明知锅王阴险狡诈,虽然提前派兵严查出入,但是却流于形式,让锅王成功混入皇都,此又是办事不力!在我陈家向苍生发出提醒之时,你不弥补过错,反倒试图掩盖真相,这才导致了昨晚的惨剧!” “唐知府,你是何心耶?莫非你就是锅王的内应?” “陛下,”指责完,那人立刻转身向周文宇跪下请示,“臣以为,唐知府数次办事不力,置危险于不顾,罪大难赦,但因此前有功,故请陛下罢其职,另选高才!” 这边话刚说完,谢家那边就有人站了出来。 “陛下万万不可啊!唐知府或许有过,但念其并非无为,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罪不至此!” 紧跟着,林家那边也有人站出列:“陛下三思而后行啊!唐知府向来忠心耿耿,更是立功无数,此孰小过,怎能因此痛失良才!” 周文宇眉头强烈不悦的皱起,如此针锋相对的局面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他扭头看向潘家的方向:“潘爱卿如何以为?” 潘家大长老上前一步,跪下道:“鄙臣以为,此事有蹊跷。” “哦?细细说来。” 潘家大长老竖起三根手指头:“其疑点有三。首先,锅王到底如何进入长安的?我相信以唐知府的细致,不可能放可疑之人出城,如此看来,除非锅王自身手段通天,否则定是有内贼相助!” “只是,谁说此内贼一定出在官府中呢?距臣所知,陈家同样参与了此次搜查。如果说唐知府有罪,那么陈家是否也有罪呢?” 陈家那边顿时有惊呼声:“潘方,你安敢污蔑……” 但周文宇威严的目光一扫过来,陈家立刻如萎了一样,一言敢不发。 他看向潘方,点头示意他继续。 “其二,锅王在造成破坏之后从官府的重重包围下逃走,这是大家皆知的事实。可是长安地形复杂,甚至长年生活在这的百姓都不敢说自己明白每一条路。” “而初来乍到的锅王又是如何做到不仅清楚这些路,而且还能成功绕开包围的呢?鄙臣以为,这不是几天时间可以搞定的,所以一定是有人在帮助他。” “最后一点,”潘方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其他人,在陈家身上停留得格外久,“昨晚的人,真的是锅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