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儿的随欣被安善若的一声声喂唤醒,深吸一口气,“不好意思安老师,可能刚才信号不好,嗯,要不我不上去了,在楼下等您吧。” 安善若也觉得还是自己下楼去拿更合适,正好刚吃完饭,带上“小Q”下去溜溜饭食儿,细心的给“小Q”戴上狗绳,拉着它下了楼。 随欣在楼下耐心的等待着,不一会儿听到身后安老师的声音:“小夏!” 她微笑着转过头来,笑容霎时凝滞在了脸上,只见安善若牵着一只狗走了过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安善若不明所以,径直走了过来,随欣一边退,一边戴上口罩,慌忙说:“安老师安老师,您别离我太近,我…我感冒了,您明天出门,可千万别传染给您…” 安善若稍显疑惑地停下脚步,刚在咨询中心才见了面,没听她说感冒的事儿啊,但也没在意,笑着说:“抵抗力哪有那么弱,见个面就被传染了。” 说着又往随欣这边走了过来,随欣见状把装证件的文件袋往旁边的绿化带一放,转身就溜,一边急走一边回头冲安善若摆手:“别别别,您可是咱咨询中心的重点保护对象,工作室的蓬勃发展可全凭您这火车头带呢,一定要百病全无、身康健!安老师再见,我走啦。” 几句话把安善若逗到大笑:“好好,那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啊。” 看着随欣挥手离开的背影,安善若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真是个有意思的同事,可内心说不上来的感觉哪里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摇摇头带着小Q去遛弯儿了。 随欣心有余悸的跑出小区,夏天出来遛狗的人太多了,她一会儿躲这个,一会儿躲那个,真累。 到了自己小区门口,这会儿肚子有点饿了,一想到回家只有泡面,就有点反胃,真不想上楼去。 如果能吃上何落意做的夜宵就好了,随欣被自己头脑中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停,这是不对的,她遏制住了这个想法,她不能指望任何人,因为一旦有了指望,就会有希望,有了希望,就会有失望,而有了失望呢,早晚会迎来绝望。 她不容许自己再次指望别人,不可以,吃了太多苦头,是的,前夫让她吃尽了苦头。她又想起自己又一次被丈夫否定之后,其实后来的所谓否定,随欣已经不知道自己哪里又错了,丈夫的无名火经常让她不知所措。 一件不足以挂齿的小事情,丈夫也会大闹一通,她忍不住也和他理论,直到女儿哭着从卧室光着脚跑出来,怯怯地拉住她的衣角:“妈妈,你们别凶,你们别凶……”她心如刀绞,才跟丈夫说着软话,对方才作罢。 安抚完女儿,丈夫已经在别的房间睡了,也许睡了,她哭得不敢出声,半夜一点,她实在受不了了,穿上外衣拿上车钥匙,来到地下车库的车里,颤颤巍巍地取出烟来点上,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然后她会一直哭,一直哭,从小声啜泣,直到嚎啕大哭。 期间她也曾无数次幻想,丈夫因为不放心而追出来找她,然后她抱着丈夫委屈的诉说,然后两人谈心、和好,而幻想,终究是幻想。丈夫一次也没有找过她。 她不敢停留太长时间,怕女儿睡醒了找自己,两三点钟她哭够了就顶着肿着的眼睛,坐电梯上楼,回到家,丈夫的鼾声传来。女儿眼角带着泪睡得不安稳。 太痛苦了,光是回忆起这些,随欣已经犹如坠入冰冷的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