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忍耐一下……” 我自右臂化形出噬魂,方才调动仙气就觉得身体不住的兴奋。 一股浓烈的杀戮之气贯满仙身…… 九天玄火的火种再次狂躁的游走于体内,右臂如同失去知觉一般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隐隐觉得四围环境变得扭曲,我暗道一声不好,随即左手掐动术法点了自己几处穴位,终是压制住了它的邪气。 方才调出噬魂便这般难以控制了,若是运转九天玄火会不会直接走火入魔…… “姑娘……” 蛇妖发出微弱的一声。 “若是劈不开玄铁……便杀了我吧……” 一滴闪着蓝光的泪珠不知何时已顺着她的眼眶滑落。 “放心,我会带你走的。” 我看着蛇妖苍白的小脸,握紧了噬魂。 上次吸收太阳真火的时候已经压制过一次,这次一定也行。 我不知道九重天上的仙到底是怎样想的,竟要如此折磨一个失去内丹的妖精,明明可以手起刀落让她重新去投胎。 “玄火注剑!” 一道冰蓝色的火焰跳动翻涌,迅速注入了噬魂炸开一道闪烁的余焰。 我提剑瞬间向玄铁劈去,随着刺耳的一声,那坚固的玄铁霎时四分五裂。 方才轻而易举破除结界,我便觉得事情不简单,原是有人拿着这陨玄铁囚禁白蛇。 玄铁本是无比坚固之物可用于人间辨别真情,但陨玄铁却是有心之人炼制出来的酷刑;若是将人以陨玄铁囚之,一旦动情便会忍受锥心之苦…… 难以想象这万年来,可怜的白蛇究竟是如何度过的…… “我带你走……” 本仙屈身便抱起蛇妖,她吓傻了似的颤抖着环上了我的脖子。 “这…这……” 白蛇很轻,绝美的脸上大颗大颗的眼泪掉线般滑落。 “我只是太开心了……我……” 我望着她,只觉得心间一疼,世界之大,愿等你之人并未食言…… “姑娘此恩,婴落无以为报,斗胆询问姑娘姓名,婴落只得日夜祈祷,愿姑娘一生平安顺遂……” 婴落木讷的小脸一歪,苍白的肤色之下掩藏不住的释然。 “在下邱明明,乃是一介散仙,举手之劳婴落姑娘不必挂怀。” 我抱着她飞身一跃,箭矢般留下道青色的剪影任由夕阳映射的余晖洒满大地…… “明明姑娘,婴落虽不得见你却永记此恩……” “嗯……好~” …… 夜晚本仙终于飞到一处城镇,好在婴落前辈真的很轻不然我这一路肯定累个半死。 “小邱,你又跑哪了!” 刚落脚,若流便从铜镜里弹了出来。 “嘘,你个蠢货,知道天宗吗?” 我竖起食指对他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什么!你该不会跑天宗去了吧?你知不知道修道之人不归我们冥界管辖!……” 若流声音不降反增,我刚准备骂他转头就看见婴落的房间里忽明忽暗很是怪异,也顾不得若流说什么了,本仙提起剑便跑了过去。 只见一团黑漆漆的浓雾包裹着混黑的长袍正立于婴落床侧,干枯的双手微微曲张似乎正在团聚着什么。 乌魇?这个臭名在外、专偷凡人梦境的真散仙怎会在这…… “你在做什么。” 我一技术法瞬间将其打断,而后冷冷开口。 “小游星?还是这么莽撞,过来叔叔给你看个有趣的。” 在地府办事就是这样,不仅能瞧见凡尘俗世,还是冥界专属的宏观视角。 我一皱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禁愣住。 这…难道就是婴落的梦境吗? 忽闪忽现的蓝光下另一个世界悄然闯入…… …… 飘扬的黄叶被击碎若尘埃一般,瘦弱的少年正提着笨重的剑堪堪舞动;他形容枯槁、双眼凹陷,唯有一双眸子清澈坚毅;然而身边那一道道的微弱剑气却无时无刻不证明着少年天资的低劣。 “哟,这不是魏宁吗?真刻苦啊!” 不知何时,独自苦练的少年身边突然多出了一群白衣小弟子。为首的比魏宁高出一头,开口便嘲讽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 天宗所有人都知道,魏宁是已故宗主和凡人女子所生的野种,他的个头是同龄人中最矮的、他的衣袍是弟子中最旧的、他的资质是宗门里最差的;即使日复一日的苦练,小少年也因先天缺陷而始终不见精进。 “练什么啊,有用吗?” “即使是先宗主也改变不了你娘的基因。” “可怜他老人家还被你那倒霉娘给克死了~” …… 一声声刺耳的话语,似乎已经触动不到小少年的心,他自顾自的提起木剑反复练习着,仿佛身边的人都是空气一般。 几个小弟子见他竟没反应一下犯了难,还在思考对策突然其中一人大声吆喝起来: “要不是六长老看你可怜把你接回来,你就得跟着你那倒霉娘一起饿死了!” “你娘克死先宗主,最后把自己也克死了~” …… “你说什么?” 小少年回眸手中挥舞的长剑应声掉落,满是伤疤的手终是止不住的颤抖。 “我说你娘克死先宗主还把自己给……” 话音未落,魏宁便突然冲上去胡乱抓住那人的衣领拼命摇晃着。 “我娘怎么了?你说我娘怎么了!” 白衣小弟子头次见他这样着实被吓着了,慌乱间一拳便将人打倒在地。 “神经病吧!” 但见趴在地上敝履般的魏宁,几人觉着无趣,便一哄而散了。 “娘……” “娘……” 大颗大颗泪珠浸湿了石子地;娘,或许是小少年在这人间唯一的念想了。 不知过了多久,魏宁哭累了,他强撑着地面想要起身却心寒的连一点力气都没有。 微风下一双青色的布履映入眼帘…… “小哭包,你怎么了?” 少女眉眼弯弯,白皙的小脸上一双浅蓝色的眸子,无比清澈。 魏宁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儿,一时间竟愣了神。 “呐,我拉你起来~” 青衣少女并不嫌弃浑身脏兮兮的魏宁,弯腰向他伸出纤长嫩白的小手来。 “谢…谢谢……” 从来没有人对小少年这样笑过,他音色沙哑磕磕绊绊的道了谢。 “我叫婴落,你呢?” “我叫…魏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