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很快就结束了,等到克劳尼回到霍格沃兹,礼堂里早已不再像离开时那样充斥着圣诞的氛围了。 经过这半年的不断调整和平衡,克劳尼终于正式适应了霍格沃兹的学习生活。 她过的终于没有上学期那样忙碌了,并且每隔上那么几个星期,她可以选择什么也不做,或者看看闲书,一个人躲在大湖旁边吹吹风。 学习会也如火如荼的进展下去了。 斯莱特林的一年级内部似乎被分为了两个部分,一部分以极端的纯血主义者为主,一部分以跟随着学习会学习的同学为主,但面上还是万分和平——毕竟学习会的成员们,也仅仅是为了克劳尼的帮助而集合在一起的。 从外观上看克劳尼似乎也融入了斯莱特林整齐划一的行动队伍里——如果排除去那几个与她交好的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话。 克劳尼的这段时间对魔法史的进一步排查和整理,在此期间,她发现了一个令人恐惧的事实:纯血主义者在第一次巫师大战中,可能并没有完全失败。 从历史发展的规律来看,如果伏地魔身上没有出现那场戏剧性的失败,他的时代几乎就完全来临了。 克劳尼不知道这其中的历史的必然性为何会被一个小小的预言给左右,但它确实阻断了伏地魔势力当政的必然发展进程。 第一次巫师战争的失败,让伏地魔的拥护者们几乎都进了阿兹卡班——他们手段残忍,每人的手上都几乎沾染过人血,这导致他的纯血主义集团分崩离析。 但是奇怪的是,反纯血主义的思想却并没有完全成为巫师界的主流。这是完全不符合一个战后社会环境的正常发展的——一个新势政权的完全覆灭,必然会导致其所主张的某些逆社会环境的思想被进一步打入语言的牢笼。 如果思想在时代中不被认可,那他就会被冠上批判的帽子,并且不再能够在公共场合作为谈资而出现。 同时,就像麻瓜世界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一样,在世界大战时期的德国,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名讳。 而第二次世界大战失败后,他的名字不仅仅被反复提及,甚至备受各界的批判。 但巫师界的纯血主义战争以伏地魔的失败告终后,人们甚至都不敢直呼他的名字,而是称呼他为:“YOU KNOW WHO”。 从这个角度来看,克劳尼不得不加上许多她并不愿意相信的猜测。但如果排除了其他所有的可能,最后剩下的结果,就是最后的答案了。 “伏地魔可能并没有完全的死去。”克劳尼这样认为,“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或者有了什么更加不为人知的神奇遭遇。而且魔法世界的关于命运的论断似乎更加容易左右这个社会和个体,但这太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了。” 更令克劳尼感到不安的,是她对于魔法世界的了解:作为一个次生魔法社会人,克劳尼对魔法世界乃至魔法的认知实在是太少了,如果伏地魔没有死去,巫师社会对于纯血统的论断还在把握着资源的魔力强大的纯血统中蔓延的话——克劳尼无法想象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伏地魔的过去,几乎所有的书上都没有提及。 克劳尼只能从书中的只言片语中得到这个血统激进分子十分负面的信息:手段独裁,十分自我,最重要的是——他十分仇恨麻瓜的。 达芬女士曾经和她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由来的憎恨。 如果这句话依旧成立的话,伏地魔的人生中一定因“麻瓜”遭受过前所未有的挫败。 一旦这样的人在魔法界当权,对于英国而言可不是好事。 克劳尼不知道事情的最后会不会从巫师间的战争最终演变成麻瓜与巫师的战争,并且——巫师的手段可不只是轻飘飘的“霍门洞开”或者“荧光闪烁”,他们涉及的是更深层次的东西,他们能够影响记忆,影响意志,甚至影响感情。 但这些推断是谁也不能说的,甚至弗雷德、乔治和塞德里克,甚至是爸爸妈妈,这些推断克劳尼谁也不能告诉。 “我该怎么办?” 她像一块不知疲倦的海绵一样疯狂的吸收与魔法有关的知识。 “未知一定会为人们带来恐惧。麻瓜世界的人如果了解到这样的事实,一定会恐慌无比。 如果是麻瓜界的当权者们了解了这样的事实,甚至可能因此做出非常极端的手段和行为。” 但如果是对此有所涉猎的爸爸妈妈们,他们一定会更加恐慌和害怕的: 他们既知道魔法的强大,也知道麻瓜们拥有的那些铁血手段。 对于一个平凡的普通人来说,这几乎是进退维谷的局面。爸爸妈妈既不能自如的接触到魔法的世界,也无法为麻瓜界做出什么样建议。 克劳尼认为,她应当好好的,自己一个人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我是一个平凡人吗?”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生而不凡,但当他们长大之后,他们会发现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并且偶尔会因此而失去斗志。 “但每个人生来,就已经拥有了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准确的位置了吗?”克劳尼这样问,“每一个伟人从生来就知道自己的将来,将会促成这样或那样的大事,获得这样或那样的成就吗?” “如果我万分恐惧某一个结果的产生,并且这个我恐惧的结果将会对我产生巨大的影响,甚至危及我生活的地方,我的家庭,我的个人,乃至于包括我自己在内我所珍视的生命呢?” “我应该做些什么呢?我可以做些什么吗?我应当因我认为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而就此什么也不做,等待着历史的车轮自己因为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自动的向前推进吗?” “我能够左右历史吗?哪个方向是历史前进的方向?我又如何在有限的背景里面明确的知道历史的走向呢?” 甚至,如果历史就是需要一场麻瓜与巫师的大战,然后在这个大战中他们发现彼此呢? 克劳尼的担心会不会就像是沧海一粟一般,根本经不起什么波澜,也并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呢? 克劳尼有些恨自己的好奇心了,如果她没有自顾自的发现这些事,没有自顾自的去分析这些原本隐藏在历史里、隐藏在周围人的一言一行之中的真相,她现在还是那个无比快乐的,刚刚接触这个美好魔法世界的孩童,她也根本不需要杞人忧天的去担忧这还未形成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虽然她知道,在她发现真相之前,她已经开始隐隐的为这违和的表象做预警了,但她还是恨极了。 每个人都能够有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为什么要在她刚开始享受这未知的快乐时候,就要残酷的告诉她她必须要去做些什么呢? 克劳尼在这日复一日的忧虑与愤恨中,如愿以偿的在一次与塞德里克的学习研讨会中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是将近一个星期后的事了。 校医院的波比夫人发现她醒来后,担忧的坐到了她的身边:“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呀孩子?我们甚至把你送到了圣芒戈,但是他们说你很健康。” “你是不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克劳尼迷瞪瞪的看着自己床头摆满了的慰问品和卡片,又把视线收回到波比女士身上:“我忘了,庞弗雷女士,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我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 庞弗雷女士叹了口气:“你要好好注意身体呀,艾伯特小姐。这段时间你就先好好休息吧。可能是因为思虑过多才导致的应激反应。” “如果你再多昏睡几天,我们可能就要通知你的家长了。” 克劳尼不敢想象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爸爸妈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总而言之,我先通知你的老师们了。”庞弗雷女士说道,“你再继续休息一会吧。” 庞弗雷女士把增智剂摆在克劳尼的床头,补充道:“这时候就别想着看书了。” 克劳尼呆呆地点了点头,坐了起来。 她确实感觉什么也不记得了,虽然现在她感觉大脑前所未有的充满力量和很多未知,但是萦绕着她数月之久的恐惧与烦躁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不知道飞到了哪儿去。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很像喝了魔药书里喝了福灵剂之后的人一样,她的脑袋似乎不愿意去想那些让她痛苦的事情。 她拿起床头的卡片,上面不止有来自弗雷德、乔治和塞德里克的,还有来自斯莱特林的、赫奇帕奇的、格兰芬多的,甚至还有克劳尼根本不认识的人。她展开这张贺卡,上面写着:来自拉文克劳学院的诺丽·巴格诺。 “为什么会有拉文克劳的呢?”克劳尼盘坐在病床上,“我的印象当中,并没有和我交好的拉文克劳呀?” 她左右翻看着这张明信片,脑袋里突然出现了去年圣诞节前夕从《预言家日报》中看到的一个狭小的片段: 明年,我们的魔法部部长米里森·巴格诺将要光荣退休,届时我们将会公布新一轮的魔法部长选举结果。我们在此预祝巴格诺部长的退休生涯依旧精彩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