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会背叛他的主子,克劳尼。”绿色的宝石在青年的手指尖飞速的跳跃。 被灯光反射出来亮晶晶的光芒不仅闪到了克劳尼亚,也闪到了一旁正端坐在自己的金红色宝座上欣赏自己手帐的黑色生物。 那男人按住蠢蠢欲动的小动物的头,从另一边把那个精致的小杖卡在了宝座的另一边。 嗅嗅开始和固定在展示台上的宝座争夺起黄金权杖的所有权了。 “他明天就会背叛你。”他终于大发慈悲地将宝石收拢在了手心里,紧接着,又递了出来。 克劳尼亚用皮质手套的一角推了推,示意她并不想要查看这批货物。 “我可以不做让他会背叛我的事情。”克劳尼亚说,“身为一个小精灵,我不认为拥有良知是什么坏事。” “哦,是的。”菲利普先生孱弱但灵活的手指一转,闪耀的石头就消失在了他的手掌里头。“妮妮是一个忠心的仆人,你取得了它,没错,就像你取得了我一样,克劳尼。” “但是马尔福家的那一只呢?” “他确实不太稳定,但是一个非常好的劳动力,不是吗?” “如果你知道分寸。” “我不知道分寸吗?” 菲利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甚至停下了所有的小动作,似乎在认真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两人对视了很久,直到下一个客人掀开了叮当作响的门帘,扫在铂金色上的门帘一同扫去了菲利普脸上僵硬的像是万年僵尸一般的表情,将那里变回了万年不变的笑脸。 “真是稀客,卢修斯,需要些什么?” 卢修斯·马尔福将头一侧,把视线从眼前笑眯眯的男人身上挪开,紧接着,他又挑起了眉毛。 好的,这是在示意她离开。 克劳尼亚咧嘴,对着他笑了一下:“马尔福先生,日安。” “哦...”这回,油嘴滑舌的马尔福又看清了她的样子,“艾伯特小姐,日安。” “正想约您寒舍小聚,小姐,但听说您的假期安排十分繁忙?”男人高昂着的头略微向下低去,“犬子非常期待您的大驾光临。” “您知道的。”克劳尼亚也用那种微笑回应她,“我来到这里,就是想要拿些需要的东西呢。” “德拉科,他是一个好孩子。” 马尔福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显然,他并不是非常认同这句赞扬他儿子的好话,他有些分不清这句话里头的含义。 于是接着话头说了下去:“等您空闲,随时欢迎你来,小姐。” 马尔福家族是一个在巫师界风评非常奇怪的家族。 在韦斯莱们看来,马尔福们眼高于顶,油嘴滑舌,就像蛇一样滑不留手,阴招不断,喜欢利用权势压人。 与此同时,他们热衷于像每一个“邪恶”的斯莱特林一样研究黑魔法,祖宅里头的黑魔法道具数不胜数。 最令人感到生气的是,在巫师大战之后,黑魔王手下的大将,居然以“中了夺魂咒”为由逃脱了制裁,这让无数傲罗扼腕叹息。 但再往前看,马尔福们能够守护住这些日积月累下来的财宝,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家族走向如今巫师界的一方大鳄,并不是无迹可寻的。 在巫师们还未颁布保密法的前期,马尔福们就以他们独特的魅力取得了麻瓜世界们手握权柄人士的青睐,取得了大量的财宝、土地,以及地位。 即使在保密法颁布后,也不乏与麻瓜们进行联姻的事例。他们将见风使舵发挥到了极致。 马尔福可能不是一个好的盟友,但绝对是一个目光高远的投机者。而这投机者现在想要将他手中的宝贝压一部分到艾伯特小姐的身上。 当然,原本不止他一个。但可惜的是,哈利·波特这一个原本可以让马尔福家族乘上上流顺风的大宝贝不止屡次与他们作对,还掠夺了他的财产,损害了他的面子。 当然,当然,这一切并不是无可挽回的。对于投机者们来说,面子并不是重点,利益才是,特别是看得见的利益。 卢修斯·马尔福心情飞扬,他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关于马尔福家族的未来已经飞去了十万八千里。 他可以资助她的项目,当然!无论如何,已经拥有了一位魔药大师作为稳定伙伴的马尔福,这样的团队里头,为什么不能够再加上一个魔咒大师或者炼金大师呢? 不识相的菲利普将一个打包好的纸袋从柜台的另一侧递了出来,卢修斯仰着头,尽力用余光去看,想要透过那薄薄的纸包看到里头到底有什么,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下次见,小姐。” “下次见,菲利普。”女孩微微颔首,“有机会再见,马尔福先生。” 第二遍铃铛响起的时候,马尔福先生才慢条斯理的发声:“你到底给这些人灌了什么麻药,帕金森?” “什么麻药?” “爱情魔药?还是什么?”卢修斯不客气地挑起了一个眉毛,他的语气不复先前的客气,当然,又带了那么一丝熟稔。 “是个人魅力,先生。”菲利普保持着笑容不变,“所以您需要什么呢?” “新鲜的龙骨,有吗?最好是精剔后的,而且不能损害主要物质。” “这可是大价钱,您要送给谁吗?” “还有谁能够用上这样贵重的东西?值得我送这样的礼物?” “那您可真是神通广大。”菲利普说,“当然可以,承蒙惠顾,如果有货我会通知您。” “我希望能够尽量快一些,至少在半年内。” “好的。”菲利普收下了沉甸甸的袋子,“三个月内会有消息。” “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有。”卢修斯将头歪向一边,“请出来说话吧。” 马尔福率先离开了柜台,丝毫不客气地走到了一旁的会客桌,店员从一旁将茶水递上,拉上了布帘,又很快地离开了。菲利普掀开深褐色的布帘,坐到了他的对面。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从消失了这么久之后又突然出现的?菲利普?”马尔福们最常见的假笑又爬到了脸上,“你知道的,我们担心了你好一阵。以为你已经死了。” “因为帕金森家已经发了讣告?” “...”马尔福扯了一下嘴角,“你还在怪我没有帮助你吗?” “不,当然不,卢修斯。”菲利普的表情非常的柔和,从前的那种压抑的阴郁感早就从他的身上消失殆尽,“我知道的,你没法和一整个家族作对。” “你至少给了我一些金加隆,卢修斯,我感激你。” “...”卢修斯·马尔福的表情终于从那种僵硬当中脱离了出来,他的声音压低,“你到底做了什么才搭上了威尔逊的快车?” 菲利普·帕金森,在饱含期待中出生的哑炮,在当时没有人发现这一点。 仁慈的帕金森并不像布莱克一样疯狂,希望将所有与魔法无缘的生物驱逐出这个地界。 但当已经展露出商业天赋的菲利普在适龄时并未收到那一张通知书的时候,他作为“帕金森”的辉煌就到此为止了。 他们相差了十几岁,马尔福并不讨厌这个总是笑眯眯的友商家族的灵敏小子。 在知道和自己相谈颇欢的好小子居然是一个无法挥动魔杖的哑炮时,伤感的马尔福甚至在宴会上流下了几滴眼泪。 可怜的菲利普一落千丈,即使是自己的子侄也能踩上一脚。 就像每个庞大的家族里头都有那么一两个衬托他人美好生活的底层人那样,从高位上跌落下的菲利普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暴行。 无论是来自父母厌弃的眼神,还是一夜之间被剥离殆尽的所有权柄,都几乎要将这个年轻的孩子压垮。 家人们打着为他好的旗号断绝了他所有的社交,掠夺了他所有的成果,而最可怕的一点是,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样的巨变。 “帕金森家不需要一个抛头露面的哑炮。”老帕金森说,虽然他没有说出更加难听的话语,但更加难听的话语早在菲利普十二岁之后的人生中出现了成千上万次。 “肮脏的哑炮”是巫师们对无法施展神奇技法的群体的蔑称。 没有魔法,在这个世界里的每一步都将行走的无比艰难,而几年前的高调让几乎所有的圈子里头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来自“帕金森”的弃子。 各个家族之中争斗不断,但在这一点上却出奇的一致。 他身无长物,勉强度日,事实真的如此吗? 不死心的菲利普在成年的那天和家里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吵:“如果是这样?我宁愿像布莱克家的一样!与其这样!为什么不放我走?难道我的人生就应该这样,一点儿也看不见未来的尽头吗?” 帕金森夫人用丝质的手帕轻轻地按住自己的眼角,用着奇怪的、充满了叹息的语调说:“天呐,我的孩子,你怎么会这样想!你难道想被丢出这个保护你、支持你的家吗?” “刚好,你也十八岁了,我的孩子。”老帕金森接下了话头,“虽然这一天来的太过迟了,但正常情况下,你应该刚从霍格沃兹毕业,然后走上自己的工作岗位。” 他们慈祥的笑着,但周围的一切却瞬间随他远去。 等他回过神来,他在一片空无一人的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