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天行再次来到万佛寺,已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他并没有急着进寺,先是去了当初与阿笙藏剑的坟地,找到了自造的何太急墓碑,开坟挖剑。
挖到一半,忽然见到一个木盒,当初挖坑的时候可没个东西,云天行一惊,心道:“不会被盗了吧?”连忙打开木盒,见盒子里有一张折叠好的花笺,忙打开细看,见上面写道:
“天行哥哥,阿笙知你被笑我狂掳走,却又无能为力,倍感伤心,奈何家中催促甚急,不得已先入归途。待你脱身,务必来谷一见,有要事相商。珍重。”
下面另有一行小字写道:“此地盗墓贼多,白钰剑我一并带走了,勿忧。”
云天行见是阿笙的字迹,悲喜交加,托着花笺出了好一会神,方将花笺收起,又往下挖了半尺,果然没挖到白钰剑,这才将土坑填平,向万佛寺去了。
进到万佛寺里,他说要见净念大师,那待客僧人便将他带到一处僻静的禅房中,沏了茶,要他略等。
净念听说云天行来了,忙抛下手中事物,急匆匆赶了过来。
两人见面自然免不了一番客套。净念知他深受师叔祖器重,不敢懈怠,也不以长辈自居,反把他当做平辈看待。
云天行本想先去拜见银发,但在来的路上听到了一些江湖传闻,说是万佛寺有位高寿老人圆寂了。万佛寺里能称得上高寿的,似乎也只有银发一人。只是净念一直不提银发的事,云天行也不好过问,只是心存悲戚。
两人闲谈了一会,云天行又说起蒙田的事,净念便将那日寺中发生的事,大致跟云天行讲了一遍。
云天行愣愣地听着,半天没有言语。他本就是冲着蒙田来的,可哪里想到蒙田在那日已经死了,而自己却还一直当他活着。
对于蒙田,云天行想了这么久,还真没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来处置他。若真是一剑将他杀了,反倒成了忘恩负义之徒;若不杀,父亲那里又该怎样交代?想来想去,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净念知道他父仇的事,不免要劝诫一番,说些“既然元凶已死,施主也该放下,不要被仇恨蒙蔽心智”之类的话。
经净念这一番开导,云天行心霾散尽,也渐渐放下了。又说了些闲话,方从万佛寺告辞出来。
云天行牵着缰绳,向万佛寺回望了一眼,随即飞身上马,直向南方大道上奔驰而去。
不论对谁而言,报仇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云天行从青州出来,为的就是报仇,如今辗转多地,总算将一段旧怨了结,肩上压得担子,总算可以卸下来了。
云天行心中畅快,策马疾奔,一路南下,正要去九幽谷寻找阿笙。他还记得答应过阿笙的事,要带她去昆仑山看赏雪看神仙,耽搁了这么久,也该兑现诺言了。
没有了仇恨的压迫,云天行自在不少,一路游山玩水,倒也十分惬意。
这一日,天色阴沉,似乎要有大雨,云天行策马疾奔,想找一处避雨之地,可人生地不熟,不知该去哪里躲避。
正奔行着,忽见路旁有一茶摊,忙下马来问路。
那伙计倒是心善,不仅指了路,还请云天行喝茶,大概是看他这打扮,必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心生怜悯之意吧。
云天行道了谢,坐下喝茶。
不一会,有两个官差打扮的公人也来歇马喝茶,只听一人骂咧咧地道:“他娘的!这些江湖人士,也太不懂规矩了,竟敢在官道上大打出手,这也罢了,还要我们绕路走,还有没有王法了!要不是公务紧急,老子一刀一个把他们给劈成两半!”
另一个冷笑道:“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你?你那切菜刀法对付两个小毛贼还能用,这些人是你敢惹的?你没听见那黑衣怪人喊那半瞎仇教主吗,你好好想想,当今江湖上有几个仇教主!”
前一人哼了一声,道:“仇教主便怎样,他归真教再厉害,那也是西域的势力,敢在我们中原耍威风,别说我不饶他,就是中原江湖上的各位英雄好汉也不饶他!”
那人摇了摇头,笑道:“你这么厉害,刚才干嘛低眉顺眼的,比我还怂,就差没钻到马肚子里去了。”
前一人脸上一红,道:“我那是肚子痛,我会怕他们几个人模鬼样的东西?”
那人冷笑道:“现在还在打呢,你要是不怕,现在就过去骂他们一顿,等回了衙门,我请你喝十天的酒,不限量,怎样?”
前一人红着脸,只喝闷茶,一句说也不说了。
云天行一面喝茶,一面侧耳细听,心想:“照他们说来,多半是仇涯子跟阴阳二圣,不知他们在跟谁打呢。”想听他俩继续说,可这人被同伴一阵抢白,一句话也不肯说了。
云天行无法儿,只得上前搭话,先劈头盖脸把两人夸了一顿,夸得两人眉开眼笑,乐不可支,方才笑着说道:“两位大哥,不知归真教的人在跟什么人打斗?小弟我最爱这些江湖趣闻,能否告知一二?”www.81book.com
一人道:“是一个白衣女子,听说好像是飞雪阁的,叫什么冷,什么阁主的,也没大听清楚。”
云天行一听冷阁主,便知是冷雪坪,心想:“她不是回昆仑山了吗?怎么会跟归真教的人打起来?糟了!小岚应该还跟她在一起,该不会是遇上麻烦了吧!”
一想到这里,云天行也顾不得什么,飞身上马,向刚才两人所指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