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南面有座破庙,云天行不往南行,反往北面去了。冷雪坪还当他迷了路,忙道:“这是北,破庙在后面。”
云天行道:“我知道。”寻了一棵大树,忙飞攀了上去,将冷雪坪抱在怀里,又将周围树枝都拉拢过来,遮在周身。
冷雪坪被他这样抱着,脸颊上早已飞满了红霞,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忍羞受着。
刚上树不久,便见仇涯子和阴阳二圣三人从树下经过,直往北面追去了。
等他们走远,云天行方才从树上跳下来,背起冷雪坪向南去了。
还没到破庙,天上便下起了大雨,冷雪坪趴在他背上,一身衣服尽被雨水打湿,心下更是羞怯,可又能如何呢?
隔着朦朦雨帘,眼见破庙就在前方,云天行体内翻江倒海,再也支撑不住,又吐了一口血,脚下一软,登时摔在了地上。
冷雪坪趴在他背上,见他不动,还当他死了,急得眼泪都出来了,道:“恩公,你醒醒,先将我穴道解开,我可以将你体内那道鬼气引出来,恩公……”
云天行昏睡了一会,听到耳边有人叫喊,方才渐渐苏醒过来,听是冷雪坪在背后哭泣,不由一笑,道:“我死了,你该高兴才是,怎么还哭上了。”
冷雪坪听他说话,心中一喜,道:“你舍命救我,我再怎么无情也不会盼着你死。就算恩公有个什么不测,我也一定杀了那三个奸贼,给恩公报仇。不过,你没事吧?”
云天行从地上爬起来,道:“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冷雪坪道:“那就好,那就好。恩公,你先将我穴道解开,我可以帮你将体内那道鬼气引出来。仇涯子的百鬼夜行十分厉害,再耽误片刻,可就不好对付了。”
云天行体内有霸道的“无极真气”,还会怕他这道鬼气?只是一时控制不好,让它趁虚而入,搅了个乱子罢了。只要几天时间,不需别人帮忙,他自己就能将这道鬼气彻底炼化。
他将冷雪坪倚在树下,道:“他点了你哪几处穴道?”
冷雪坪正要回答,一看到云天行的脸,猛地怔住了,惊道:“是你!”
云天行伸手在脸颊上摸了摸,苦笑道:“糟糕,泥巴被雨水冲掉了。”
冷雪坪立刻换上了一张冷脸,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云天行忍痛道:“这个以后再说,我撑不了多久,他点了你哪几处穴道?”
冷雪坪道:“我不要你帮我解穴,你这臭淫贼,还不快滚,小心我一剑杀了你!”
云天行道:“我冒死将你从淫贼手底下救出来,你一个谢字都没有,还要杀我,很好,很好!”怒上心头,不由又吐了一出血。
冷雪坪见他如此,于心不忍,道:“你没事吧?”
云天行冷笑道:“我是淫贼,还是死了干净,免得遭人愤恨。”盘膝坐在一旁,又道,“你不要我帮你解穴,那也罢了,看在小岚的份上,我守你到穴道自动解开,到时你要杀要刮,都随你好了。”说着,闭眼运功,不再说话。
冷雪坪并非无情无义之人,之前一直以为云天行是淫贼,这时突然见到,难免勾起旧怨,所以嘴上尖利了些。
这时见他浑身打颤,显然伤得不轻,若在冷雨中再淋上几个时辰,会因此丧命,也说不定。
她心里暗想:“莫非我真的冤枉他了?我现在动不了,他要真是淫贼的话,也不会无动于衷吧?不管怎样,他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我,若让他就这么死了,我岂不成忘恩负义之辈了?”
她犹豫了好一会,方才喊说道:“你过来帮我解开穴道。”
云天行睁开眼,道:“改变主意了?不怕我这淫贼行为不轨,故意占你便宜?”
冷雪坪道:“本阁主恩怨分明,你救了我,我自然承你的情,以前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你以后若再去行那淫贼行当,我一样会杀你。”
云天行冷笑道:“何必以后,你现在动不了,倒不如现在就行一行那淫贼行当,免得白被人骂了一辈子淫贼,却没有淫贼之实,岂不冤枉?”
冷雪坪见他靠过来,心中又慌乱起来,叫道:“你给我站住!再敢靠近一步,本阁主可不饶你!”
云天行道:“你动不了,怎样不饶我?”
冷雪坪又羞又怒,道:“你敢碰我,我立刻咬舌自尽!”
云天行笑道:“刚才把你抱在怀里,也没见你要死要活的,还一个口一个恩公叫着,那脸都快红过天边的云霞了,这时候又要咬舌自尽?你倒是咬啊,我长这么大,还就没见过咬舌自尽的,今天倒要开一开眼。飞雪阁冷阁主咬舌自尽,啧啧,那可是天下第一大趣闻,你咬吧,我看着呢。”
冷雪坪被他一番抢白,气得脸越发红了,道:“云天行,你不要太过分!我脸红是因为那药的缘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当时云天行隔得远,并没有看到菅无生弹药的画面,便问道:“什么药?”
冷雪坪难以启齿,道:“这你不用管,先帮我把穴道解开,是中院和天枢两处穴道。”话刚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已被雨水打湿,要解穴岂不是要看到她的身子?忙道:“你自己去庙里避雨吧,不用你解穴了。”
云天行道:“老太婆,你是在耍我吗?一会要解,一会又不用解,我可是撑着病体呢,你怎么就没有一点同情心。”
冷雪坪瞪眼道:“你叫我什么?”
云天行满不在意,道:“老太婆啊,怎么了?你还叫我淫贼呢,这样才公平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