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子?”
阿水从面具下发出几声冷笑,“谭千秋,看来你是真该死,直到现在,他在你眼里都还是一个不孝子。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就不孝了?难道一切都得听你安排,为你做牛做马做狗,为你联络豪门权贵,为你称霸江湖,这才算是孝吗?”
谭千秋道:“他是我的儿子,我是他爹,难道做爹的管教孩子,还需要向外人征求意见吗?”
“管教?”阿水冷笑道,“你所谓的管教,是指赶走他的妻女,再将他打个半死,囚困起来吗?他到底是你的儿子,还是你的奴隶?”
谭千秋冷脸道:“这是我们谭家的事!”
阿水道:“谭家的事便又如何?你丧尽天良,毁人家庭,今日是你的诞辰,也是你的亡日!”
“放肆!”谭二大怒,“我们谭家百般让步,不与你们计较,你们咄咄逼人,满口恶言,在下倒要领教三位高招!”说着大步上前,斜剑指地,朗声道,“你们一起上吧!”
陆无涯走上前,笑道:“若是阁下出手,我一人就应付得了,何劳他们两位动手。”说着拔出剑来,与谭二对峙。
谭家几位兄弟见谭二拔剑,纷纷离坐上前,握剑立在谭二左右。
阿水见谭家六子悉数到场,笑了笑,转向众人道:“在座的都是江南七道上的英雄豪杰,今日却肯屈身到不知廉耻的谭家来,可真叫人寒心呐。”
雷霸天道:“阁下这话可说差了,谭老爷子端正严明,教子有方,谭家子子孙孙哪一个不是江南七道上的楷模,何来不知廉耻一说?”
阿水道:“雷堂主不是谭家的人,自然不知道他们背地里干的那些污秽淫乱之事。”
雷霸天笑道:“我不是谭家的人,莫非阁下是谭家的人?”
阿水冷笑:“如此禽兽之窝,安能容我?”
谭七怒道:“哪里来的疯狗,张口乱咬,我谭家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今日索性当着大家的面,说个明白!”
那女子道:“好,这可是你让我说的。”说着向谭伦一指,“此人可是谭家长孙谭伦?”
谭伦起身道:“在下正是谭伦。”
那女子道:“你半夜偷偷翻墙,摸进你四婶娘房里做什么去了?你自己说吧!”
谭伦一惊,神色略显慌乱,道:“我没有,你不要血口喷人!”
“没有?”赫连子都大笑,“我可听得一清二楚,要不要我把你那些不堪入耳的话给大家复述一遍?”
谭伦来到谭千秋面前,道:“爷爷,你不要相信他们的话,孙儿绝对没有做那种事。他们擅闯谭府,又给爷爷送……送了这个东西,分明是来寻事的。前番九叔已被他们骗走,眼下应该齐心合力,将这三个恶贼赶出谭府,万不可动离间之心,自乱阵脚啊。”
谭千秋点头,道:“我这孙儿虽然不才,可为人向来端正,怎会去做那种伤风败俗的事!今日谭某有来客在场,不与三位计较,请你们立即离开谭府。”
赫连子都笑了笑,向阿水道:“我早就说过,这招行不通的,他们都是一类人,自然相互袒护,便是揭开了,他们也不会认。如此浪费口舌,还不如让我去把谭千秋的狗头砍下来来得痛快。”
阿水道:“谭千秋的狗头自然要砍,不过在此之前,我要他身败名裂!”
“身败名裂”四个字,她说得格外重,众人也听得格外清。谭千秋脸色已是彻底阴沉下来。
场内诸人窃窃私语,不知这戴面具的三人与谭家有何仇怨,但杀人前先让其身败名裂,显然不是一般的小仇小怨。
谭七怒道:“你们欺人太甚,我爹脾气好,不跟你们计较,我谭七绝不饶你们!”
赫连子都道:“看来刚才那一脚,踢得还是太轻。谭七,你若不服,随时可以上来,我就站在这里等你来;你要是没这个胆,趁早闭上你的嘴,免得自取其辱!”
谭七咬牙切齿,内心里却十分忌惮他的本事,不敢擅动。
谭七的性子虽然暴躁,但并非无脑之人,刚才只那一招,他对这红袍人的武功已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非他一人所能抵挡。
谭伦怕被当众揭穿与四婶娘乱伦的丑事,早有杀人灭口的心思,凑到谭千秋耳边,低声道:“爷爷,这三人骗走了九叔,又当众辱我谭家,绝不能留活口。江南七道盟会召开在即,若是我谭家名声大损,那么以前所有的筹画都将付水东流。盟主之位花落旁家不说,我谭家在江南的名声,怕是难以保全。”
“大伯去得早,四叔又被戚佑堂害死,如今九叔也走了,我谭家早已不复当年兴盛,若再任由他们诋毁造谣,要是传了出去,便是假的也成真的了。如今他们三个送上门来,正好拿他们开刀,一来在群雄面前显显我们谭家的本事,二来也叫他们为诋毁谭家付出代价,顺便警示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谭千秋看了谭伦一眼,心中踌躇不定。
谭伦是他看着长大的,若说他与婶娘有不洁之事,谭千秋是绝对不信的。
谭伦已有妻室,而且妻子是远近少有的美人,便是与他那位四婶娘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何必要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舍弃妙龄娇妻,去与一个寡妇苟且?
况且谭伦自幼熟读儒家经典,对孝悌伦理之事奉若神明,从不敢有半分亵渎僭越。便是逢年过节大摆节筵宴时,他在几位婶娘面前也只垂头不敢正视,往常更甚如此。
不论谭府中人,还是外面的人,对谭伦的评价大致都是品性端正,知书达理,从未有过任何不好的评价和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