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英雄改扮彻底,如今早已没了当初的富商样貌,众人都认不出他,何况他又故意皱着脸,扭着嗓,活脱脱变成了一个市井流氓,只是从外表打扮来看,像个渔夫而已。
一旁的萧离忍无可忍,抽剑指着吴英雄说道“你再骂一句,我把你两片嘴唇都削平了”
吴英雄故意白眼瞪着萧离,骂道“去你娘的”
萧离大怒,一剑朝吴英雄刺了过去,吴英雄侧身避开,往后退走,萧离仗剑紧追不舍。
贾隐叫道“萧兄快住手,这位老哥骂我情有可原,不要与他动武,待我好言劝慰他几句便是”
萧离既已出了手,便没有再收手的道理,贾隐在那里喊,他只当没有听到,催着一柄嵌玉寒剑,追着吴英雄乱砍。
谷空青见吴英雄顶着斗笠,扛着一根粗制鱼竿在场里乱窜,向云天行道“你孙儿被人追着砍,你不去帮忙”
云天行笑道“这姓萧的出剑看起来很随便,但内有章法,非寻常之辈可比,应该是个用剑高手。我孙儿虽然有些直,但并不是傻子,他既然敢向这人挑衅,自然有应付他的把握,根本不需要我来担心。”
谷空青微微一笑,道“看来你对他抱有很大的希望啊。”
云天行笑道“他可是英雄门的门主,再差能差到哪儿去若连贾隐的一个手下都打不过,以后也别在江湖上混了。”
谷空青撇了撇嘴,不怎么相信。
云天行稍稍弯腰,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他曾受过我爷爷的指点,若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主,他就是以身相许,我爷爷都不会指点他一招一式。”
谷空青一听这话,方才消去了轻视之心,能得沧澜剑神指点个一招半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可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受过沧澜剑神指点的人,竟是这么一个爱欢喝山羊滋补汤,收藏扎眼画册的庸俗人物。
再向场内看去,吴英雄仍被那用剑之人追着乱砍,分毫没有扭转局面的迹象,反而比先前更狼狈了。
谷空青问道“他为什么不还手”
云天行道“大概是在等一个机会。”
谷空青不懂这话的意思,见云天行看得入神,不好再问。
吴英雄一边跑,一边抡着鱼竿乱骂,忽见萧离转头去瞧贾隐,心下大喜,猛地抡转鱼竿,那鱼钩拉着鱼线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弧,正勾到了萧离的鼻翼。吴英雄轻轻一拽,丝线绷直,萧离吃痛,这才发觉自己被鱼钩给勾住了。
起初吴英雄只顾逃命,萧离还当他敌不过自己,所以分了神,不想竟被他钻了空子。
萧离本想拿剑去斩断钓线,可他刚一抬手,吴英雄就将掉线拽紧,那鱼钩便要往肉里扎,萧离无法,只得跟着吴英雄乱跑。
在别人看来,是萧离拿剑追着吴英雄乱跑,实际上是吴英雄牵着萧离的鼻子在跑,若是萧离不听话,吴英雄势必要紧一紧鱼线,给他一点教训。
两人在场内打转,竟没个停歇,眨眼已绕了十多圈。
贾隐看着实在不像话,便加重了语气,叫萧离回来。
萧离早就想收手了,奈何鼻翼被鱼钩给勾住,不得已才跟着吴英雄乱跑。如今听着贾隐声音里带着一丝怨责,便顾不得鼻翼是否被扎穿,挥剑斩断钓线,愤愤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萧离忍痛将钓钩从鼻翼上摘下,钓钩上竟然还带下了一块肉来。萧离把自己的肉剔掉,见这一个钓钩上竟然有三根倒刺,这他娘的是要钓什么鱼啊萧离在心里把这恶毒渔夫的祖祖辈辈挨个问候了一遍。
鱼钩是拽下来了,但萧离的鼻翼上也多了一个孔洞,血流不止,萧离擦血不迭,只得捂着鼻子狼狈退场。
吴英雄不与萧离打斗,却用这种法子来整治他,倒不是因为他怕败给萧离,只是怕人通过武功路数,认出他的身份,毕竟在场的这些人,大都是江南七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看过他出手的人不在少数,如果不小心将身份暴露,怕是有些麻烦。
贾隐见这渔夫在瞅着钓钩上的血迹傻笑,忙上前赔礼道歉,吴英雄打心眼里看不起他,待要再骂,见云天行在招他回去,吴英雄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又不敢违逆爷爷的意思,只得回来。
却说那洪三本想让弟子荀欢与贾隐比试,不料被这渔夫给搅了局,这时渔夫已经退场,洪三怕别人再出来打岔,忙说道“贾大掌柜,不知前番约定的比试可还算数”
贾隐道“承蒙各位抬爱,提拔贾某为江南七道盟的盟主,实在荣幸之至。贾某也是江南人,如今身担要职,自当励精图治,以图报效,而江南势力多杂,若要联结各方势力同心同盟,本不该推崇武力,只是,鹰爪门洪老前辈乃贾某历来敬仰之人,实不愿其萌生退盟之志,所以贾某只能应下这场比试,还望各位英雄谅解。”
人群里一人喊道“盟主,俺是个粗人,可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话。这洪老头子不服,把他打服就是了,何必向我们询问。”
洪三听人这么喊,心下不乐,向荀欢道“徒儿,你便代为师去向贾大掌柜讨教几招,记住了,贾大掌柜虽然只是个商人,其武功必定不弱,即便是为师亲自上场,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你不可大意了,知道吗”
洪三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要荀欢不可保留实力,要全力以赴。实际上,在洪三心里,还真没把贾隐放在眼里,不然也不会让弟子代他出场了。
荀欢深解其意,道“谨遵师父教诲。”走入场中,向贾隐施了一礼,道“在下荀欢,向贾大掌柜讨教几招。”
贾隐向荀欢打量了几眼,微微一笑,向洪三道“人家都说名师出高徒,今日见令徒丰神俊逸,卓尔不群,才知此言非虚,看来这盟主的位子,非洪老前辈来坐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