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一直在桌边胡吃海喝的男子见云天行拿剑指过来,笑了笑,道:“你又是那坏老头请来的帮手?识相的赶紧走,若等小爷发起威来,你想走也走不掉喽。”又向那女子招了招手,“小蕙,快来吃,一会红烧肉又要出锅啦。”
云天行看向那女子道:“你叫小慧?”
那女子道:“我姓柳,叫柳蕙,蕙是蕙质兰心的那个蕙,你以后是要娶我的,不能连我的名字都不会写。那个是我哥,叫柳跖。我们是两个是贼……”
云天行惊道:“你们两个是贼?”
柳蕙点了点头。
柳跖拿着根鸡腿在那旁摇手道:“小蕙,他是坏老头请来的帮手,是来打我们的,你对他说这些做什么?快来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柳蕙道:“小哥哥,你真是来打我们的吗?”
云天行见她一脸委屈相,不忍心说狠话,道:“你们占了王老伯的庄子,不让庄子里的人吃肉,难道不应该被打吗?”
柳蕙跑上来,抱住云天行的手臂,边摇边说道:“小哥哥,你不要听那坏老头胡说,我们蜀地战乱,我们没处可去,这才逃到这里来的,好可怜的,你可怜可怜我们嘛。”
云天行推开她,道:“你们是贼,我若可怜你们,那些被你们偷盗的人,谁又去可怜他们?”
柳蕙道:“小哥哥,我们是贼,但我们盗亦有道,从来没有从穷苦百姓手里偷过一点东西。况且如今战乱,大家一人只剩一条命,别的什么也没有,我们就是想偷也没处去偷。我们饿坏了,就去军营里偷了些吃的,结果被人发现,追了一路,好不容易才甩脱了。”
“到了这里,看见满庄子都是猪啊牛啊羊啊的,这才进来讨顿肉吃,谁想那坏老头说这些都是别人的,他们只是帮着养,不给我们吃,还叫人来赶我们,我们不走,他就叫人打我们。小哥哥,你看,我几天前挨了他一棍,手臂上的淤青到现在还在呢。”说着挽起袖管来给云天行看。
云天行见她手臂上果然有一条淤青,像是被棍棒打的,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柳蕙放下袖管,拉住云天行的手,道:“小哥哥,我都是你的人了,还会骗你吗?”
云天行甩脱她的手,道:“姑娘,请你自重。”
柳蕙道:“小哥哥,我一点也不重,你要是不信,你抱我试一下子嘛。”
云天行道:“我不是说你重,我是叫你自重,这样拉拉扯扯的,叫人家看了成什么样子。”
柳蕙笑道:“小哥哥,我们手也牵了,抱也抱了,你还看过我的身子,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还在意这些干什么。”
云天行叫道:“我哪有牵你抱你?这都是你一厢情愿的好不好!再说,我什么时候看过你的身子?这种话怎么能乱说!”
柳蕙撇嘴道:“小哥哥,你怎么还赖账了,你不是刚看过吗?”
云天行道:“我那只是看你手臂上的伤啊。”
柳蕙道:“那不就是看了嘛,你还赖账。”
云天行一阵无语。
柳蕙道:“小哥哥,你不知道,我们虽是盗贼,可这半年来,半点像样的东西都没偷着,我们蜀盗难啊!还有位大诗人专门为我们蜀盗写了一首诗。那诗可长了,我记不住,就想着一句,我念给你听听,蜀盗之难,难于上青天!”
云天行捧腹大笑。
柳蕙道:“小哥哥,你笑什么?”
云天行笑道:“那是蜀道难,怎么到你这就成蜀盗难了?”
柳蕙道:“就是蜀盗难呀,人家都是这么和我说的。”
云天行笑道:“好好好,就蜀盗难好了,就算再难,你们也不应该截下他们满庄人的肉食吧?”
柳蕙道:“小哥哥,你不知道,那个坏老头可坏了,他不给我们吃肉,却自己偷着吃,一大锅一大锅地煮,可气人啦。我跟我哥饿了一路子,你好歹给我们吃一口,哪怕只是一口也好,他一口也不给我们吃,只说没有没有,还凶我们。我们气他不过,这才截下了他们满庄人的肉菜,也叫他们受些罪过。”
云天行道:“王老庄主可不是这么跟我们说的,你们两边的话不一样,我该信谁的?”
柳蕙道:“小哥哥,我都是你的人了,还会骗你吗?那个糟老头子坏得很,你信他个鬼!”
云天行道:“这样好了,我叫他过来,你们当着我的面对质,谁是谁非,我再另行判断,如何?”
柳跖摇扇走到云天行面前,将柳蕙拦到身后,道:“妹儿,哥吃好了,你先去吃着,这个人交给哥来对付。”
柳蕙道:“哥,我是他的人了,你要是杀了他,我可要成寡妇了。”
柳跖道:“妹儿,不要胡闹,他是来打我们的,跟那个坏老头是一伙的,你看上谁不中,非要看上他,哥不依。”
柳蕙跺脚叫道:“哥。”
柳跖道:“叫哥也没用,就不依你。”
柳蕙道:“我就看上他啦,你依也得依,不依也得依!”
柳跖上下打量着云天行,心想:“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不过,既然你是坏老头请来的帮手,那就是我们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