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行回到青竹堂,将云门高层以及文墨练二娘两位堂主都叫到大厅里来,道:“今日找大家来,是有两件事想跟大家商量一下。第一件是关于咱们云门的门规。昨日我叫吴英雄抄了一份门规来给我,我已看过了,跟之前英雄门的门规相差不大,只把英雄二字,换成了云字,其他部分都没有改动。总体来说还是太过粗简,许多方面都没有涉及到,需要进一步完善。”
吴英雄道:“这门规是我日思夜想想出来的,哪里粗简了?”
云天行道:“你还好意思说呢,身为一门之主,私下命人去掘坟,被人家找上门,倒叫我挨了五十棍,你羞不羞。”
众人都笑了起来。
吴英雄脸不红心不跳地笑道:“我那不是看爷爷你被欺负了,想给你出口气嘛。”
云天行道:“死者为大,不管是什么理由,也不该去掘人家的坟。”
吴英雄嘟囔道:“以后不掘坟就是了。”
云天行道:“大家觉得门规交由谁来负责更合适?”
吴英雄哈哈大笑,道:“爷爷,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用问?谢兄跟飞雪阁严阁主感情深厚,让谢兄借鉴飞雪阁的规矩,再拟一份门规出来就是了。”
云天行道:“谢大哥,你的意思呢?”
谢岚白了吴英雄一眼,道:“全凭门主安排。”
云天行笑道:“那这件事就交给谢大哥负责了。”
谢岚道:“文堂主饱读诗书,对这方面了解甚多,门主可让他也来帮忙。”
云天行道:“好,文大哥,门规的事也要拜托你了。”
文墨恭敬道:“文墨自当尽力。”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战乱未平,苍生涂炭,咱们云门是现今江湖上排在前列的大势力,绝不能袖手旁观。虽然能力有限,不能阻止战乱,但却可以动用云门现有的力量,让一部分饱受饥饿之苦的人不至饿死。我方才与管先生谈起此事,管先生有几个主张,我现在说出来,大家商议看看,是否可行。”将管平仲的办法跟大家说了一遍,又把自己的一些想法顺带说了。
吴英雄摩挲着下巴,道:“以咱们云门现在的力量,筹措粮草应该不是问题,只是……”
云天行道:“只是什么?”
吴英雄道:“现在兵荒马乱的,田地都荒了,粮商们都在争相抬价,爷爷这时候低价售粮,恐怕会惹其他粮商不满。”
云天行转动着手中茶杯,冷冷道:“他们不满,我就得跟着他们哄抬粮价眼睁睁看着那些本不该死的人活活饿死?哼,他们想趁火打劫乱中取利我非不叫他们得逞!”
吴英雄道:“毕竟都是生意人,指不定哪天还得合作闹僵了也不好。我的意思是,咱们别把价格定得太低,只比市场价稍微低些也就是了咱们赚些也别叫他们太难做。”
云天行向其他人问道:“你们大家的意思呢?”
西门泪摇了摇头,道:“叫我杀人可以这方面我不懂,不好乱说。”
尤猛道:“俺也一样。”
谢岚道:“吴副门主经商有道,他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咱们低价售粮,其他粮商卖不出粮食必定会对咱们云门积生怨恨。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无形中增添这许多敌人对门主甚至是整个云门有害无益。”
云天行道:“谢大哥也觉得不该低价售粮吗?”
谢岚道:“相比于得罪其他粮商,我更担心另外一个致命隐患。”
云天行道:“什么致命隐患?”
谢岚道:“湘越两王叛乱,至今未平门主在这时候低价售粮,是出于好心,这我们都知道,但在别人眼里,未必这样想,说门主趁势笼络民心,甚至蓄意谋反,那也是没法辩驳的。现在朝廷一心对付叛军,无暇管顾其他。等叛军平定,朝廷势必会清扫一切危及江山社稷的隐患,那时门主的“旧账”再被翻出来,怕是难以善了。”
云天行无奈苦笑道:“我只是不想看着大家受苦而已,怎么就成笼络民心,蓄意谋反了?”
谢岚叹息一声,道:“世事如此。”
吴英雄道:“爷爷,你不听我的可以,但谢兄的话你不能不听。他们谢家几世为官,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别到头来你一番好心,再被诬个蓄意谋反,白白丢了性命,何苦呢。”
云天行沉默良久,道:“照我的吩咐去做,出了事,我一人承担,绝不连累云门。”
谢岚上前道:“门主,此事性命攸关,当需慎思啊!”
吴英雄也道:“爷爷,你就听我们一句,再想想吧。”
云天行起身道:“既如此,这门主我不当了,你们谁爱当谁当去吧。”大袖一挥,起身便走。
众人都愣住了。
练二娘突然闪身过去,挡住了云天行的去路,笑道:“门主要往哪里去?”
云天行道:“练堂主也要劝我?”
练二娘摇了摇头,抱拳道:“练二娘平生只服好汉,门主仁德广布,侠义无双,令人敬佩,练二娘愿誓死追随!”
尤猛也过来说道:“俺不懂那些大道理,俺只知道,挨饿的滋味不好受。门主低价售粮,是为了救命,俺尤猛举双手赞同。门主只管留下,谁要是敢因为这事儿,来找门主的麻烦,俺尤猛第一个跟他拼命!”
西门泪道:“俺也一样。”
尤猛道:“你干嘛学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