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春水还是跑掉了。
东门夜雨一手托着破碗,一手提着木剑,气呼呼的走了回来。
云天行坐在大树断面上,笑道:“两个大男人,为了一条小鱼干大打出手,也不怕让人家笑话。”
“小云?”东门夜雨有些惊讶,“你不是走了吗?”
云天行道:“谁说走了就不能再回来?”
东门夜雨将木剑别回腰间,道:“你几时回来的,可有听到我们两人的谈话?”
“我刚来。”云天行从断树上跳下来,“我跟你俩分开后,想上山游览,但小狗躺在地上耍赖,非要等小菊一起,小菊又要等你,我只好来找你。”
“原来是这样。”东门夜雨似是松了口气。
两人并肩而行,云天行一路沉默,东门夜雨斜了他一眼,道:“小云,你好像有心事。”
云天行道:“是有一点。”
东门夜雨道:“什么心事?能不能告诉我?”
云天行道:“不能。”
山门前,红漪、白茉莉、小菊在一处说话,茶叔在一旁喝茶,王二狗坐在地上,双手抱头,眼角含泪,估计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被茶叔打了暴栗。
小菊见东门夜雨与云天行并肩走来,忙迎上去,接过东门夜雨递来的破碗,说道:“主人,这几位都是小云的朋友,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们分别是小红、小白、小茶和小狗。”
东门夜雨笑了笑,道:“这名字起得也太随意了,小红和小白勉强可以接受,小茶和小狗可实在……”
“小狗怎么了,我就喜欢叫小狗,你管得着吗?”王二狗冲东门夜雨吐了吐舌头,站起身来,走到小菊身旁,小声说道,“小菊,告诉你个秘密,我会看相,你这个主人长得虽然不差,但面上隐隐透出一股子衰气,活不久的,你别跟他了,来跟我吧……”还没说完呢,东门夜雨抬手就是一个暴栗。
王二狗双手抱头,眼角含泪,瞪着东门夜雨叫道:“你为什么打我?”
东门夜雨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见到小姑娘就往上扑,刚才参加比武招亲,被拽下去的不就是你吗?”
王二狗有师父撑腰,胆子大得很,把胸膛一挺,道:“是我又怎样?我参加比武招亲碍着你什么了?别以为你是巴蜀第一剑我就怕你,我师父专治不服,有能耐你去跟他过两招,你敢吗?嘿嘿,我就知道你不敢,懦夫!”
东门夜雨又打了他一个暴栗。
王二狗张嘴大喊:“师父,他打我,你快教训他!”
茶叔喝了口茶,道:“打得好。”
王二狗十分委屈,拉住小菊的手,道:“小菊,他们都欺负我,还是你对我好,咱俩私奔吧。”
东门夜雨作势要打,王二狗发觉不妙,俩手捂住脑袋,一溜烟跑了。
山门外一块大石上贴着一张画,画上是个男子,看不出年纪,肩上扛着一支大粗笔,旁边还有一行字:“此人和东门夜雨禁止入内。”
东门夜雨走上前,向站在山门外的红鼻子道士问道:“这个扛粗笔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我每次来,都能看到他的画像被张贴在这里,他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让你们记恨成这样?”
红鼻子道士看了东门夜雨一眼,道:“他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不过是用他那支粗笔到处乱涂乱画,把好好的一座仙山,变成了鬼窟。”
东门夜雨道:“真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不。”红鼻子道士摇了摇头,“比我说的还要严重十倍。这个人有点邪门,不论他在围墙、石头、木柱,或别的什么东西上涂画,墨迹都会渗透到另一面,不论多厚,都能渗透。任何被他涂画了的东西,都会失去其价值。放这样一个人上山,代价太大了,我们承受不起。”
东门夜雨道:“所以你站在这里把门?”
红鼻子道士道:“不错。”
东门夜雨道:“你一个人能挡住他?”
红鼻子道士道:“不能。”
东门夜雨道:“那你站在这里岂不成了摆设?”
红鼻子道士摸了摸红鼻子,道:“这世上喜欢做样子的人有很多,不差我一个。”
东门夜雨笑了笑,道:“我本来想给你一拳,看你这么实诚,这一拳就给你免了吧。”
红鼻子道士的红鼻子突然更红了,道:“我跟你有仇?”
东门夜雨摇头,道:“没有。”
红鼻子道士道:“那你为什么要给我一拳?”
东门夜雨道:“因为我是东门夜雨。”
红鼻子道士没再问什么,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走出不远,又开始跑,越跑越快,最后消失在石阶尽头。
云天行转头看着东门夜雨,道:“他好像很怕你。”
东门夜雨微笑道:“如果我一年去你家揍你一次,连续揍上几年,你一定也会怕我的。”
云天行皱眉道:“他哪里得罪你了,你要一年揍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