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绣衣来到唐欢面前,惊奇地发现,那支箭并没有钉在唐欢身上,虽然距离他的胸口很近,但最少还有两寸。
箭没钉在唐欢身上,为什么会突然停住?
何绣衣检查箭身,发现箭竿被一根三寸长的银针洞穿,银针的另一头就在唐欢两指之间。
何绣衣明白了,唐欢那个动作并不是抓箭,而是用银针去刺箭,只要刺穿了箭竿,箭就会停住。
他做到了。
他用一根银针,刺穿了箭竿,硬生生截停了一支箭。
虽然银针已弯,箭竿也被豁出了一道口子,但箭还是停下了。
箭簇距离他的胸口仅有不到两寸。
何绣衣叹了口气,道:“是我败了。”
唐欢双手托着羽箭递上去,道:“按我们制定的规矩来看,何女侠确实败了,但弓箭与暗器是两种不同的东西,要用这两种不同的东西来比较高低,本身就没有公平可言,更无从比较高低胜败。若与何女侠生死决斗,又无空间限制,只怕我还未接近,就已变成箭靶了。”
在专长上败给了唐欢,何绣衣本来有些失落,但听唐欢这么一说,心里顿觉舒服了一些,接过唐欢递来的羽箭,看着箭竿上的豁口,惊叹道:“你居然能用一根银针截停我的箭,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你今天可算让我开了眼界。”
唐欢笑了笑,道:“我唐欢活了这么多年,也还从未见过会拐弯的箭,何女侠同样也让我开了眼界。”看了一眼手里弯曲的银针,又道:“今日较技,双方各有收获,算是平分秋色,不分胜败,但唐欢还是想请何女侠走一趟巴山城,这不单单是为了兽王庄,也是为了何女侠的清白,希望何女侠能够理解。”
何绣衣将那支羽箭收入箭囊,又背好弓,道:“我既败给了你,自会信守诺言,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何绣衣不是背信毁诺之人。”
唐欢微笑点头。
外面雨势变小,但仍淅沥有声,乌云散去一些,天色由乌黑转为灰白,冷风从外面吹进来,夹带着泥土的芬芳,远处传来几声清丽鸟鸣。
何绣衣与唐欢并肩站在门口赏雨,忽见一只乌鸫鸟从眼前飞过,穿过雨帘,停在一株大柳树上,何绣衣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唐欢,道:“我向你打听两个人。”
唐欢道:“什么人?”
何绣衣道:“我有两位朋友,一个叫柳跖,一个叫柳蕙,是一对兄妹,他们说要去唐门,不知道他们两个过得怎么样?”
唐欢道:“你确定他们两个是去了唐门?”
何绣衣道:“你什么意思?”
唐欢道:“我的意思是,目前在唐门做客的人里,没有你说的这两个人。”
何绣衣一怔,道:“他们两个明明去了唐门,怎么会不在,你不会弄错了吧?”
唐欢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会弄错,我是唐门的长老,有几个人去了唐门,没有我不知道的。如果你说的这两个人真的去了唐门,我一定会知道。”
何绣衣心想:“柳跖和柳蕙明明去了唐门,唐欢却说他们没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唐欢说谎,还是他们两个真的没去?如果他们没去唐门,又去了哪里?”想不通,又问道:“唐大小姐回到唐门了吗?”
唐欢道:“你说的可是唐晴?”
何绣衣道:“正是她。”
唐欢道:“她已经回来了。”
何绣衣心想:“柳跖去唐门就是为了找她,柳跖去没去唐门,她最清楚,我找她问一问,事情不就真相大白了。”口里说道:“我想跟唐大小姐见一面,你能帮我安排吗?”
唐欢道:“不能。”
何绣衣道:“为什么?”
唐欢道:“因为她已经被禁足了。”
何绣衣蹙眉道:“她是唐家大小姐,谁敢禁她的足?难道……是唐堡主?”
唐欢道:“唐川也被禁足了。”
何绣衣吃了一惊,道:“唐堡主也被禁足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唐欢瞥了一眼唐葫芦等四人,见他们四个坐在墙边说笑,没往这边看,这才小声说道:“这原是我们唐家的家务事,不便对外人说起,但唐门毕竟也是一方江湖势力,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能被外人知晓,何况是这种大事,与其让他人添油加醋乱说,倒不如我如实以告。事情的起因是,唐老太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何绣衣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问道:“唐老太是谁?”
唐欢道:“唐老太是唐门内,辈分最高,年纪最大,资历最深,威望最重,也最有话语权的人。她年轻的时候,曾做过两任家主,退位后被选入长老会,一直担任首席长老至今,比其余六位长老拥有更多的话语权。唐老太个性刚强,作风激进,曾带领唐门创造过辉煌,在家族内拥有很多拥护者。在这些拥护者眼里,唐老太就是一个传奇。事实也确实如此,唐老太在唐门中的地位,没有哪个人比得上,历任家主在她面前,不敢高声语,不敢摆架子,只比老鼠见了猫略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