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鸟究竟受所托呢? 是它主人。可它主人又是谁? 冷侵晴不知道,因为那鸟是只不寻常的鸟! “小寒阳,快醒醒,起床啦!” 昨日晨光朦胧,清脆的鸟鸣此起彼伏,冷侵晴酣睡正甜却被急促的呼喊惊醒。 “小,青鸟?!怎么是你?”揉着惺忪睡眼,盯着窗棂上一只小鸟,她不禁回到梦中…… —————————— “小寒阳!小寒阳!” 两声急促而清脆的童音忽然自头顶传来,听声音似乎是个男童。 此处方圆百里不见人烟,何来幼童?定是隐居世外的山背村村民! “喂!小寒阳,我在这里,你……” 冷侵晴喜出望外打招呼,谁知话未说完,一只身子如喜鹊大小,红色头发黑色身子拖着如凤凰般艳丽尾巴的小鸟,扑啦啦飞来停在她肩上,炸起头上三根黑毛凶巴巴对她吼道:“你就是小寒阳!我在喊你,你喊谁呢?” “我是小寒阳?你是谁?” 冷侵晴摸摸脸,禁不住心里发虚。怪道昨夜在崖下碰见死去三年的阿公,怪道阿公给的破天令戒指启不开石洞,莫非全是一场梦? 顺势拧了下脸,生疼,她更慌了!难不成重生穿越到别个世界里? “冷,可是寒?晴,可是出太阳?侵……哼,野心不小,相比我主人,你渺小得像一只蚂蚁,永远别想占据他!”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占据你主人?这只鸟,可真是只心胸狭窄心思多疑奇怪的鸟! 冷侵晴摇头,虽然心下还在为自己是否还是原先那个自己而忐忑,却仍是忍不住哂笑出声,“一个名字而已,解读这么多,累不累? “你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为找你,我连夜飞了十万八千里……哎哟,累死宝宝了!” 一个长长的哈欠,它小脑袋一栽,差点摔下,得亏第三只脚勾住冷侵晴衣领。 “若非本宝乃大名鼎鼎的青鸟,怕是已累死在路上!”一个跟斗翻上冷侵晴肩头,它扯着尖嗓子抱怨。 “青鸟!你可是‘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中的青鸟?冷侵晴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传说青鸟是西王母的信使,妥妥的吉祥物,今日竟有缘得见,莫非重生穿越到仙界? “正是在下。”青鸟兴奋地扑打翅膀,道道辉光随着翅膀的扇动闪烁,“看来我不在凡间,凡间却有我的传说!不错不错!” 真是只浅薄虚荣的鸟! “快别扇了,知道你是世间最靓的鸟!”冷侵晴叹道,“你找我所为何事?莫非西王母娘娘请我赴宴?” “做梦!”青鸟扇扇翅膀,“本宝都没见过西王母,这渺渺大陆仙不仙凡不凡的一团浊气笼着,唉……” 看来还是原来那个世界,虽说乏味了些,可毕竟是自己的家。冷侵晴心情顿时大好,伸手将青鸟托于掌心,饶有兴趣地问道:“小鸟,你找我做甚?你主人不是西王母,那他是谁?听你意思,你们是特意来找我的,你们可是我朋友?你……” “这么多问题怎么答?”青鸟瞬间斗鸡眼一副晕死状。 “嗯,”冷侵晴点了一下青鸟小脑袋,“那就告诉我你主人是谁?不然,万一你们是仇人,我死了做鬼也是一只糊涂鬼!” “你猜!”青鸟头一昂,“有神秘感才有期待!” “不说拉倒,本宫可没兴趣猜,”冷侵晴瞬间不屑,“若是西王母,还有三分期待,可你方才已否定了。” “虽不是西王母……”青鸟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冷侵晴,“却也是一位大神,他叫人三更死,无人能活到五更!” “阎王!” 鬼神之类玄幻得很,冷侵晴原本都不信,何况她死过一回也没见着传说中的冥王。至于重生,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世上原本便有很多无解之迷,岂能事事一清二楚? 可此刻亲眼见到传说中的青鸟,又听它这样说,不由便犯了疑。 原来不是阎王不存在,而是他一时疏忽漏了我这条小鱼……阎罗王信使都亲自追寻到此了,看来今日必死无疑! 她脸色忽红忽白,神情起伏不定,青鸟看在眼里很是无语! 它一个犀利的眼神扫来,两颗黑豆般的眸子在冷侵晴脸上滴溜溜直转,脱口说道:“你不仅性急,智商亦捉急,唉,除了长得漂亮看不出哪里与众不同!搞不懂主人怎么会天天惦记你?不远万水千山十万火急地赶来,真是猪油蒙了心!” “……”好个狂妄的鸟儿!本公主不是因为没把你当人看,才一时失态,你不过是阎王殿前一只叫魂鸟有什么本事? 冷侵晴瞬间黑脸,不及细思青鸟话中意,只道它看扁她,挥掌便朝青鸟脑袋拍去,眼看五指山压来,那青鸟果然精灵,“咻”地一声快如闪电飞远。 “说好的聪明伶俐呢?说好的温柔懂事呢?主人,我真是信了你的邪!”青鸟边飞边回头瞅她还不忘碎碎念。 “这意思是被阎王喜欢上了?可是在想我?” 她问出了声。 “自然是我想你了!喂,想什么呢?” 额头一疼,冷侵晴惊醒过来。原来青鸟见她两眼定定出神,忽然用尖嘴飞快地在她额头啄了一下。 “回宫当上公主就把我们忘了?过河拆桥的小人,枉我主人还心心念念记挂你!”青鸟愤愤不平。 记忆!丢失的记忆! 那些梦中碎片全是真实发生过的,她丢失的记忆! 昨日吃完石青玉带来的九转还魂草,她头疼欲裂,陷入昏睡中,足足睡了一日一夜。迷迷蒙蒙中,过世的阿公,神秘黑衣人,还有眼前这只灵鸟轮番出现,消失…… 她头昏脑胀,乍一见到青鸟根本分不清梦与现实,不过此刻额上刺痛是那么真实,她彻底回过神。 “哪里哪里,忘谁也不能忘记你!我是见到你太过惊喜,”这可是只极小气的鸟,得罪了后果相当严重!冷侵晴眸中电光一闪,凤眼眯成弯月,“曾有人因中举喜极而疯,我一见你高兴得连呼吸都忘了,我怕我会像他一样喜极而疯,故此让自己冷冷……” “你果真很高兴见到我?”青鸟用小爪子温柔地挠着冷侵晴掌心,挠着挠着忽然便炸毛,“不怕我家阎王了?” 果然是一只小心眼的鸟! 冷侵晴腹诽着,表面却极为诚惶诚恐。 “抱歉!上次口无遮挡……真是无心的!”她嗫嚅着,忐忑不安地巡视四周, “算了,本宝度量大着呢,不跟你计较.”青鸟叹口气。 “大气!神鸟就是神鸟,气度非凡!” 冷侵晴大拇指举得老高,重生归来她情商飙升,说起话来和她容貌一样漂亮。 “好说,好说。”青鸟一脸自得。 果然甜言蜜语谁都爱听,鸟也不例外。再吹捧两句,没准把它底给探出来了。 “你家主人呢?” “又想我主人出来罩着你?”青鸟哼了一声。 “……”本公主有这么菜吗?我只是想摸他底而已! “本公主是那种人嘛?我怕他又如上次那般悄没声地便出来了!想起上次你飞落的毛,我心都碎了!”冷侵晴手捂胸口唏嘘,“若换作旁的鸟,那一巴掌下去定是找不到骨头!还好你厉害!不过话说回来,伴君如伴虎,你成日里伴着个阎王日子想必……” “打住,可别再提阎王两个字,更别说是我说的。本宝可不想再当冤大头,说他是阎王分明是你,我何曾提过一个字?”青鸟头顶三根毛又炸了,“本宝在此郑重申明,我家主人不是阎王!” “不是阎王?你可不要扯谎!”那他是谁呢?他不仅知晓山背村秘密,将我送至山背村,还拥有你这只神鸟? 冷侵晴死死盯着青鸟的小黑豆眼,唯恐漏掉它任何一个微表情。 “他是谁,日后你自会知晓。我是看出来了,你是他心头宝,我骗谁也不敢骗你!”青鸟斜了冷侵晴一眼。 “我才不要当他的什么宝,本公主要做天下人的宝!”冷侵晴皱皱鼻子讪讪道,“一句话不说就对你动手,暴躁男,不是本公主的菜! “非也,主人从未打过我,那天是第一次!”青鸟叹气,“重色轻友,本宝可以理解。” 冷侵晴听到这里竟然满心欢喜,眼里星星乱跳…… “诶,说重色轻友,好像不对,那个乌程程长得可比你妖艳三分,那天我捉弄她摔沟里,主人也未曾生气……”青鸟看不下去,轻轻啄她掌心改口道。 “乌程程!”冷侵晴眼睛一瞪几乎大喊,“乌有国公主怎的认识你家主人?” “嘘!”青鸟惊得飞起老高,小黑豆眼警觉地四处瞥过,发现没人才又落于她掌心,“小心被人发现!” “我这宫里戒备森严连一只鸟都飞不进,安全着呢!” 冷侵晴下巴微扬颇为不屑,却不经意间眼角余光撞上青鸟哂笑的目光,她一梗脖子,“当然,你除外,你是神鸟嘛!” “咯咯咯……你是我半个主人,你说啥就是啥咯!”青鸟扑打着翅膀好不容易才绷住笑。 “乌程程如何认识你家主人?他们关系如何?你主人,他,究竟何方高人?” 问题又回到圆点!青鸟直摇头…… 可是,乌程程是乌有国公主,比冷侵晴大两岁,冷侵晴知晓此人背景,她莫名心跳加快便忍不住问出声。 “有缘自会相见,公主莫急。我今天可不是来叙旧的,是主人差我来给你送个紧要的口信,‘辰时速去甘泉宫截住小邓子’。” 小邓子去甘泉宫?梅若絮贱婢又要作妖! “切记切记!”青鸟一个回旋展翅飞去,空中留下一串清脆的鸟鸣,“嘀哩,喳啦,嘀哩扎喇,喳喳喳。” 落在懂鸟语的冷侵晴耳里,则自动生成一个男童音,“小寒阳,别着急,自有相逢时。” 冷侵晴唇瓣微咬,跳下床探头往外瞧,灰蒙蒙的天空霞光微染无风无雨无鸟更无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