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安宁公主体恤!”胡突大喜,指天发誓赌咒,“小的定不辜负两位公主所托,若有背信弃义,卖主求荣,不得好死,天诛地灭……” “且慢!” 眼见他鼓着金鱼眼搜肠刮肚整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冷侵晴冷不丁一声呵斥,胡突不由浑身打个冷战,愕然停下。 “你如何向你主子交差,那是你的事!扯上安宁公主作什么?”冷侵晴凤眼一竖,傲然扫过胡突,“趁本宫还未改变心意,滚!” 说罢,她撮唇一吹,“咻咻!” 哨声细微急促,如同白驹过隙眨眼无痕,但绿孔雀显然已接到信息,半空中一个俯冲猛扑过来,利爪一伸,便将胡突劫上半空。 它冲冷侵晴点点头,双翅一扇,擒着胡突飞向夜幕顷刻间不见! “永昌!” 乌程程一个猛扑未抓住胡突,急得冲冷侵晴直咬牙,“为何不听我的?你让胡突独自回去,他要取得俩花老爷信任,那可难了!” “事在人为,再难他也得去做!”冷侵晴伸手轻轻摸了摸耳朵,“退一万步说,即便此计未成,大不了咱们再另想法子,何况你……” 她话音忽地一顿, 炎青雨重返仙人岛只为寻乌程程,倘若在天涯村见到她,他没理由不出手? 既然胡突行踪能让两个花老爷盯上,那说明在顶尖高手面前,胡突不过就是个脓包,因此他行踪是万万瞒不过炎青雨的眼睛! 看来,地洞打斗那一幕,他十有八九看在眼里…… 他断定乌程程暂时无恙,索性去办更为紧要之事…… 是了,定然是为跟踪那两位花老爷而去! “他若得知程程在此,便不用心怀两头,专注办事即可!” 冷侵晴心下转过七八上十个念头,抬手揽过乌程程,笑道,“何况你好不容易才逃出虎口,可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我猜你大师兄在天涯村,咱们即刻便能与他见面,把这事说与他听,他有法子!” “说了大师兄不在天涯村!”乌程程小嘴一撅,“你为何不信我?” “唧唧唧,咕咕叽叽,咕叽咕叽咕叽……” 冷侵晴正要说话,出去打探消息的青鸟正巧归来,它唰地落在她肩头叽叽喳喳鸣不停。 “你听你听,福宝都在说,‘惨惨惨,真真惨,满村被屠,村子鬼影也无!’”乌程程指着青鸟一脸忧伤。 “乌程程!”青鸟抖着头上三根黑毛,小绿豆眼盯着乌程程滴溜溜直转,“你是打天上掉下来的?” “我是自地下钻出来的!”乌程程叹口气,“不说我了,你倒是快说,你方才说的可是天涯村?看见你老大在村子里吗?” “老大未在天涯村。真是奇了怪,先时与他通话还在呢!”青鸟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你再呼呼他。或许,他在有意躲避着咱们……”冷侵晴凤眼一眯,摸摸青鸟小脑袋,“告诉他程程在此。” “他怕公主阻挠他救安宁公主?”石飞燕翻了个白眼。 青鸟叽叽咕咕的,只有她听不懂,半天插不上嘴,心中早就着急,此刻听得冷侵晴如此说,不由圆眼睛一瞪,怒视青鸟吼道,“咱们公主是那样小心眼的人嘛?” “飞燕!” 冷侵晴摆摆手,“你去拿些吃的来,对了,顺便烧些热水,安宁公主这些日子受老罪了,这身子可得好好将养将养!” “福宝,按我说的再试试。” 她支开石飞燕,令青鸟再唤炎青雨。 “老大,在吗?”青鸟自信满满,大声喊道,“俩公主都在,莫要寻了,快快回来!” 但见它耳后一点红光急急闪耀,冷侵晴与乌程程不由自主俯身过去侧耳细听,却一片沉寂! “还是联系不上老大!” 面对两双充满期盼紧盯自己的眼睛,青鸟有些心慌,它头摇得似拨浪鼓。 顿时,冷侵晴乌程程与青鸟皆面面相觑! 别说天涯村近在咫尺,便是远在天边,有千里传音器,与炎青雨交谈也非难事,此时反常必有缘由…… 两人一鸟皆有心事,定定地瞅着火堆出神。 “哗啦哗啦!” 起风了,防风墙上枝叶狂舞,火苗忽明忽暗独自凌乱。 “唉!” 冷侵晴抬手一掌,银光四射,枝叶顿时银装素裹,高高的木栅栏眨眼成了琉璃墙。 “唉!” 她又是一声叹息,沉吟半晌,默默过去给篝火添上一把柴火。 就在此时,防风墙后,一双亮如猎鹰的眼睛急速缩了回去! “刺啦!“ 火苗跳动,小小窝棚里暖如三春,在无边夜色里也愈显明亮,如同汪洋中令人向往的港湾! “唉!” 墙外一个影子屏息噤声,也在心底重重叹息着,竟有无限留恋! 他多想就此冲进去! 可是,他不能! 因为他是炎青雨! 昨日情景涌上心头…… “苦啊!” 炎青雨刚钻出蛇谷,伴随一声凄厉的叫声,一只苦啊鸟“咚”地掉了下来。 “惊弓之鸟,有什么好惊讶的?” 眼见炎青雨盯着掌心惊惶不已的苦啊鸟若有所思,米粒下意识的反应是腹诽。 “米粒,天涯村村民什么鸟都吃?” 炎青雨拎起苦啊鸟双足,食指与拇指来回轻轻搓动,苦啊鸟缓缓转动,全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展现在眼前。 “谁说的?苦啊鸟,他们便不,”米粒忽地一顿,“他们从不吃苦啊鸟。” 这鸟毛色油亮,浑身上下并无一丝受伤痕迹! 米粒意识到世态的严重,心下忐忑起来。 “这鸟可是喜欢迁徙?”炎青雨瞅瞅东边漫不经心问道。 “非也,它们就喜欢在天涯村那片沼泽地里呆着!” 米粒抬头也往东边瞧了瞧,一丝疑云浮上面庞。 就在这时,“苦啊!苦啊!苦啊!”如同婴儿啼哭般的鸟鸣自东边传来,一行苦啊鸟箭一样飞来,齐刷刷往更高的云层飞去…… “不好!米粒,你慢慢往东行,我在天涯村等你!” 炎青雨将手中苦啊鸟一抛,几个起落便消失于茫茫暮色中。 之前探路的鬼面人有去无回,没人知晓是被炎青雨斩灭,对此,鞑德沃对西线路况更加忌惮,但同时也更加勾起他西征决心。 “看来天涯村村民在劫难逃!” 鞑德沃忌惮西线路况复杂,定会派出数量更多能力更强性情更为残暴的鬼面人作开路先锋,而位于死亡谷境内的天涯村村民必定将因此被征用…… 炎青雨想到此,心急如焚往天涯村赶去,眼看前边拐个山坳便进村,忽地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一个旱地拔葱,他纵身跃起躲进一棵百年老樟树树梢,只见一个老者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看样子足有八九十岁,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一身青灰衣衫浆洗得格外干净,因此肩头一个大灰手印分外清晰。 他脚步蹒跚,好几次身子一歪几乎摔倒。看得出来,他原本是有些功夫的,可惜右足血流不止,否则跑起来绝非这等狼狈。 炎青雨拔开树枝正在打量,忽地阴风卷来枝摇叶晃,就在他一分神刹那,一个巨大的黑影猛然罩住了老汉…… “嗷!” 黑影狂啸着,伸出两只白晃尖锐的利爪径自锁住老汉咽喉,说时迟那时快,炎青雨心神一定,一口真气骤然喷出,掌上赤日神功排山倒海般向黑影劈去。 “轰!” 一颗球形闪电拖着细长的尾巴拐着弯地劈在黑影头上,但见白光一闪,黑影灰飞烟灭! “老人家莫怕,我乃子虚国王子,路见不平,拔刀相肋而已。您家在何处?我即刻送您家去!” 老汉惊魂不定,炎青雨急忙自树上飘落,扶住老人连声安慰。 “殿下是炎君后人!” 老汉神情一振,双目在炎青雨面上匆匆划过,笑纹骤然绽放,“感谢老天爷,我苦氏一族终于有望保得根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