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只觉得脑海一震,后背一麻,脚竟然自己动了起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弯下,小腿发力,一个加速跑,整个人像个炮弹一般冲了出去。 而邰逸轩这边石砖地上的符文已成,那些符文化成一个红色的繁复牢笼拔地而起,那些牢笼上有些无数根红色的尖刺,向内伸展,一根一根全部刺在黑色人脸身上。 那些尖刺透过黑色人脸堪堪停在了邰逸轩脸前一寸的地方。 锦一边跑一边抬起右手,她并不知道该如何运用这个手镯,只是按照朝阳的嘱咐将手镯对准了黑色人脸。 黑色人脸身上被刺穿的地方流淌出黑色的液体,顺着尖刺流向邰逸轩,所过之处皆被腐蚀的冒出黑色的烟气。 这要是滴到脸上那肯定毁容了…… 锦急的额角冒汗,脚下更是加快。 当到达牢笼附近,一股奇异的拖拽之力从她的右手腕上传过来,那手镯好似十分激动,恨不得脱离她的手腕直接跳到那黑色人脸身上。 锦看了看手腕上的镯子,心里嘀咕:是我胳膊太粗么?!你想走就走吧,不要这么硬拽呀!好疼! 真的很疼。她的手腕现在被挣脱的一层血红,再这样下去必定会皮开肉绽。 邰逸轩一边用右手魂盾抵住黑色人脸的胸腹,一边左手引魂刃向内刺中了他的肋下,手腕搅动,像是要把黑色人脸的身上掏出一个洞。 那些黑色的液体缓缓流下,离他越来越近,带着一股子腥臭之气。 “呲呲……” “啊!!!!!” 先被腐蚀到的是他的左手,黑色人脸的肋骨处已被他掏出一个深洞,一股一股的液体顺着引魂刃流到了他的手上。 “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这样本座就会死么???看看咱们俩谁先死!” 黑色人脸疯狂的讥笑着,“本座腐蚀的是你的人魂,就算你真的逃脱,人魂之伤也会成为你这个九言鸱吻的污点,哈哈哈哈哈……” 他疯狂大笑的这会儿,锦已经跑到了跟前,脚下脱力,直接跪在了沙地上,右臂高高举起,好像超人要起飞一样。 “我擦,这是个什么中二姿势。” 锦膝盖疼的龇牙咧嘴,右手被镯子撸的要骨折,只能用左手扶住,“你倒是发功啊!!!!” 镯子依旧在用力的往外挣脱,又被她的手掌卡住,锦疼的真想把手掌剁下来,邰逸轩那边已经疼的脸色扭曲。 所有的事情都到了千钧一发之际。 那黑色人脸讥笑的看了看锦古怪的姿势,嘲笑道:“丫头,你是在向本座投降么??” 投降你个头啊!!! “去你的,你给老娘滚进来!!!” 锦右手疼的心脏直抽抽,又被那玉镯带了个前趴,趴下前这句话脱口而出,话语刚落她整张脸都扣在了沙地上。 忽而,只听一阵嗡鸣之声,她右手一轻,手腕上只剩下火辣辣的余痛,再没有了那卡骨之痛。 “啊!!!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啊!!!小子,本座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你这个丫头!!!” 锦抬起头时那个鬼东西已经不见,白色的玉镯落在邰逸轩滴满黑色液体的胸前,红色的尖刺一根一根的朝着他刺着,整个画面很哥特。 “你还活着么??” 锦手脚并用的爬过去,两个人都很狼狈。 邰逸轩闭着眼睛,过了很久才缓缓睁开,却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锦。” 锦赶忙回答:“嗯,我在。” “你记住,你姓龙,不论何时,你都姓龙,你叫龙锦。” 他语气很低沉虚弱,气若游丝,像是下一刻就要咽气。 “别说话了,你休息一会儿。”锦这才敢好好打量打量他,不看还好,看了心直往下沉。 只见邰逸轩的整个右臂都已经黑的见骨,那些黑色的液体将他手臂上的皮肉全部腐蚀干净,只留下白色骨头。 胸前是被液体滴落的一个个小坑,脖子上一圈是黑色的爪痕,皮肉翻来,虽没有血,却也十分触目惊心。 “不能打就别勉强么……这么重的伤……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处理?” 锦有些急了,她真的很无措,这里又没有急救的东西,而且,他们又都不是肉身,仅仅是个魂魄。 邰逸轩稳定了一会儿,似乎是恢复了一些力气,安抚她道:“没事,你带着这个镯子出去吧,我自己慢慢可以恢复。你出去后让我大姐将我带回邰家,或者随着朝阳公主直接回宫。” 锦小心翼翼的拿起落在邰逸轩胸前的玉镯,再次带回到右手上,虽然右手已经破皮但是她不敢随意换手,当时朝阳将玉镯套在她右手上,她怕会有什么深意。 邰逸轩看她依旧在犹犹豫豫,只能开口催促:“走吧,你在我的灵窍中待的越久一会儿越不好出去。” 他勉强的动了动左手,红色的引魂刃从他身旁滑出来:“带上它,它被我实质化了,不能为你引路了,接下来的路,需要你自己走。” 锦赶忙将引魂刃拎起来,紧紧的握在手中:“那……你什么时候能醒?” 邰逸轩几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虚弱的道:“不知道,人魂伤了,一时半伙醒不了。” 锦站起身,微微弯着身,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少年,最后问道:“需要我把你拖出来放回三魂碑么?” 邰逸轩只是摇了摇头,再没有力气说话。 锦再次盯了他一眼,心里下定决心要走了,走了就不要回头。 她咬了咬牙转身向着沙地一侧走去,脚再次踏到沙地上,前方是一望无际的黄色和遥远的蓝黑色思海,她要顺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只是这一次身边没有了别人,她只能自己上路了。 锦走出去很远后,邰逸轩残破的身形开始变的虚幻,红色的牢笼依旧伫立在沙地边缘,而笼子里的人已经消失。 象牙白的三魂碑微微晃动了一下,原本很高的石碑硬生生缩短了一截,三魂碑前站立着一个残破的身形,模模糊糊,哀叹道:“一切又要重来了。还好你还小,等我吧,我们还会再见的。” 那虚幻的身形往三魂碑里走去,三魂碑前再次恢复了平静,空无一人,可那地上的八言中的心字却忽然微微一闪,仿佛有一层黑气细微且朦胧的罩在上面,转眼间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