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泽莽莽草木深,熊罴豺兔各求存 鹿长银须虽是老,虎披金袄更为尊 口舌多有贪一念,爪牙自长恶三分 螳螂蝉雀皆莫笑,不过身在此山林 旅行就是从一个自己呆够了的地方,逃离到一个别人呆够了的地方,乐观的人能从中看到不一样的乐趣,悲观的人则觉得只是换了一种无聊 好容易从西北边关回到天府之国,秦焱当然是要出门游历一番——当然,薛侯爷更是乐得尽地主之谊,毕竟闷在家中显然更难接待 一夜商议,人们约好了第二天上午卯时在北门集合出发 就当一众女眷在门口兴致冲冲地准备着游山玩水时,意外状况出来了:府上的马从来没有这么早起过工,被灯笼一照受了惊吓,如今一个个根本上不得鞍;而其他的马匹最近的都在西苑,赶过来尚需一段时间 薛侯爷刚才还在满面春风地介绍着李冰父子在秦朝时期的不世之功,一听到这样的消息,马上脸就阴沉了下来,越是豪门越在乎细枝末节,如此低级的错误,简直无异于打脸 但他毕竟是一方君侯,自然不会亲自下阵和下人计较,只见他一面笑着在秦焱面前好好自嘲了一番,一面把李总管叫到一旁“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过后,如果还没看到来接我们的车马,你自己知道后果!” 李总管自然知道后果是什么,他赶忙跑到西厢,把侯爷的话原封不动地传达给了自己的小侄子李副总管;李副总管一听吓坏了,又立刻跑到左管事面前,把事态的严峻性添油加醋地再陈述了一遍 好在左管事对自己的定位还有些清楚,他知道但凡出了岔子自己一定逃不脱主要责任,因此早在问题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差人去了西苑,看看时辰,备用的马匹应该马上就能到位了 果然,不过在两人交谈的数息之后,门外便传来了嘶鸣声,一行人麻利地装好马车牵到门外,护送主客上车出发,此处不表 看着主子们终于踏上了旅程,李总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但回过头来复盘却发现有一丝不对劲,这些马哪里来的? 又是一番逐级问询之后,李副总管直接将左管事叫到了李总管跟前,左管事本来还喜滋滋的,以为自己化解危机有功,多少能领个商啥的,没想到却是挨了当头一棒 “今早这些马匹是哪里来的?你最好好好说清楚!” “这...李总管误会了,这些都是我差人快马加鞭从西苑借来的” “西苑和我们素无瓜葛,凭什么要借给你?” “那个...这不是事出紧急嘛,我就让去的人说,这是侯爷的意思,他们自然不敢不借...” “混账!你这是假传授意,你看侯爷要是知道了收不收拾你” “我倒是觉得左管事临危不乱,相机行事,侯爷断不会怪罪”李总管还欲再骂,却没想到话头让人给抢了去 转身一看,原来是侯爷最近请来的座上客魏鞅,平日里最是游手好闲爱管闲事 所谓门客者,在主事者看来其实和寄人篱下无异,心情好的时候自然对其毕恭毕敬礼遇有加,心情不好的话,将其扫地出门甚至连理由都懒得编一个,由此看来,还不如下人来得稳当 李总管对这些看得是通透的,因此对于魏鞅的话他并未多大重视“魏公子说得是有道理,但是你来的时间短,对于侯爷的脾性,想来还是不够清楚的” 可是李总管显然忘记了,魏鞅本就聪明机智不说,还天生一副伶牙俐齿,有着一手离坚白、合同异的好功夫 “这位想来就是李总管吧,嗯,抱歉,我还真比你熟悉侯爷的脾性,当然,我知道你肯定不服,这么说吧,你觉得你比我熟悉侯爷,理由是什么?” 我跟你还讲什么理由,李总管内心有些嗤之以鼻“那还用说,我在侯府十多年,我服侍侯爷的时候,你还是个黄毛小子呢!” “哦?黄毛小子怎么了,侯爷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还在我娘肚子里呢,这么算下来,哟,都快三十年了!” “你...强词夺理!我跟侯爷朝夕相处,你跟侯爷有多少交情?” “嗯,你跟侯爷确实朝夕相处,可是,侯爷对你嘘寒问暖过吗?和你推心置腹过吗?与你平起平坐过吗?甚至我猜,他连你的表字都不知道吧? 我父亲和侯爷可是几十年的交情,你表面上看觉得我是个门生,可实际上我只是过来游历的,人啊,还是不能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