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屋子,怎么老是有一股中药味儿啊?”夜间,萧函来到费清铃的院子里歇息,一进到屋内他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正在梳妆镜前卸妆的费清铃听到他的声音,手中的梳子顿时就是一顿,她缓缓起身走向他,“我这个人向来怕过夏天,最近天气有些热,夜间老是睡不安稳,所以就让人给熬煮了些安神醒脑的药汤子。” “原来是这样,”萧函点头,倒也没多放在心上。 费清铃却道,“王爷近来可还睡得安好,要不要也来一些汤药子?” 萧函拒绝道,“我还好,我不用!” 费清铃就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就去跟他宽衣,萧函一把捉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嫁进王府来已有好几个月了,本王来你院子的时间也不少,怎么到现在肚子都还没有动静?” 费清铃的面上顿时就是一红,垂眸不敢看他,“王爷瞧您说的,这种事情哪能是臣妾做得了主的?” 看到她那娇羞艳丽的模样,萧函的心里顿时就如猫抓般的难受,他身子一弯直接就将她打横抱起朝不远处的卧榻上走去,“看来是本王不够努力,今晚咱们就怀一个?” “王爷?!”费清铃撒娇地就在他的肩膀上轻捶了一下,那婉转的音调惹得萧函更是心痒难赖。 他将人放至榻上,随即就朝对方的身上覆去,费清铃搂抱着他就打趣道,“瞧王爷您这急切的,您不是有三个嫡子女和几个庶子庶女么,怎么就感觉没做过父亲似的?” 萧函埋首在她的脖间就道,“那不一样。” 费清铃就追问,“怎么不一样了?” 萧函就道,“那是我和她们生的,可不是和你生的。” 还有一句嘴主要的他没说,那就是老五的王妃已经有身孕了,父皇很重视那个孩子,今天还派人给老五的媳妇儿赏赐了不老少的东西。 除了嫡出的萧黎,恐怕这是孙子辈中父皇最为在意和看中的孩子了。 他的王妃比老五家的王妃还先进府几个月,可至今忍是没有动静,这怎能叫他不急?尤其他今天还看到了萧凛那一副得意的嘴脸,想想他就膈应得不行! 费清铃搂抱着他任由他予取予求,嘴角就勾了起来。 这一晚上,萧函折腾了费清铃好几回,光是叫水就叫了三次,这把在外面伺候着的几个费清铃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可乐坏了。 最近段时间,王爷来她们家王妃的院子来的比较勤,而且就那折腾的劲儿让她们听了都觉得脸红,这是好事儿,说明王爷稀罕着她们家王妃呢,相信要不了多久她们家王妃的肚子就会有好消息的。 只要他们家王妃生出了嫡子,那也算是在王府里彻底地站稳了脚跟了,到时候还看那前王妃所生的三个嫡子嫡女们还敢在她们家王妃面前放肆不?光是想想,她们就觉得解气得不行! 待服侍了萧函去上早朝之后,费清铃就即刻命人去将那汤药子给熬来,她的贴身大丫鬟蒲苇就犹豫着道,“王妃,还熬啊?就不熬了吧,奴婢听说五王妃已经怀有身孕了。” “五王妃怀有身孕了?”费清铃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难怪他最近来自己院子里比较勤,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蒲苇就猛点头,“嗯嗯嗯,据说都一个多月了,还是昨晚奴婢去厨房里给您王爷打水听到几个婆子在那里说的才知道的。 王妃,您看您跟王爷都成亲好几个月了,且还比五王爷跟五王妃成亲的早,现在人家孩子都怀上了,咱们这边却还没有动静,所以王妃,咱们能不能将那汤药子给停了啊?再说是药三分毒,那汤药子喝多了,对人也没有好处。” 费清铃就有些不耐烦地道,“是我想喝那东西的吗?你也不看看这府里头是个什么情况?不搬到了那兄妹几人,我寝食难安,就算你家主子我有幸怀上了也不见得就能保得住跟成功的生下来。 别忘了那萧妤当初都能胆大妄为地去毒害那蜀国公主,就我跟他们几个如今这彼此厌恶死了对方的关系,你觉得若是让他们知晓了我怀孕的消息,他们会怎么做?他们会学着他们那个好妹妹的手段来毒害我!” 那蒲苇一听,心里顿时就是一惊,于是赶忙就道,“喏,奴婢这就去熬药!” 大家族的这些争斗他们在自家府上的时候就瞧见了不少,更何况是王府、皇家?只会更激烈! 蒲苇离开之后,费清铃就一副黯然伤神的模样,其实她还有一个原因没说,那就是她的父亲曾经是萧凛的人,哪怕就是现在,说不定他也还是萧凛的人。 若要想她父亲彻底地倒向自家夫君,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所出的孩子必须是整个王府里唯一的嫡出子嗣。 只要是前王妃的子嗣还在,那么她的孩子将来都不一定有继承的资格,她父亲向来就是一个比较看重既得利益的人,所以不可能为他人做嫁衣。 她虽然是费家的嫡女,但是却不是唯一的嫡女,除了她以外,他们费家还有好几个嫡女。 自家王爷以前一直就不被陛下所喜,扔在封地上一扔就是几十年,要不是这一两年皇室子嗣死伤惨重,陛下可能也还不会想起他还有一个几十年都不曾蒙面的儿子。 所以自家王爷虽然是所有剩余皇子中年龄最长的,可是在京中的实力却不是最强的,到时候她父亲为了自身的利益考虑舍弃她这么一个女儿又有何不可的? 所以啊这前王妃的几个子嗣必须要除去,而且还得尽快,蒲苇有句话说得没错,那就是是药三分毒,吃多了也是不好的。 她跟萧函说的是安神醒脑汤,可实际上却是避子汤,避子汤性寒,大夫曾经也说过,避子汤喝多了是会造成宫寒的,以后若是想要子嗣就比较困难了。 她不想得斗垮了那兄妹三人,最后却是给他人做嫁衣,这王府的一切将来可都是她的孩子的,她是决不允许任何人来抢夺的。 “主子,辽东王妃怀孕了?!”高美人正在让宫婢给她涂指甲,突然闵氏就快步地走进来对着她小声道。 高美人一边比看着自己已经涂好的一只手的指甲一边不以为地道,“怀孕就怀孕呗,哪个女人不怀孕生孩子?多稀罕?!” 闵氏就有些着急地道,“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高美人是越看越喜欢自己新涂的这个指甲颜色。 闵氏看了殿内几个伺候着的宫女一眼,高美人见她半天不言,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就对着几人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喏!” 几人退下,闵氏坐到了之前那个给高美人涂指甲的宫女的位置上去,然后接着给她涂,她一边小心翼翼地涂着一边就道。 “据说是陛下很重视那个孩子,在听到了那卫氏怀有身孕之后当即就给辽东王府赏赐了不少的好东西,什么绫罗绸缎啊,金银珠宝啊,还有安胎养颜的药材都有,还说这是这一年多以来皇室最大的喜讯,可把辽东王给乐坏了。” 高美人听后,眉头立马就皱起来,跟着就语带讽刺地道,“呵,还真是重视哈?!” 闵氏就撇嘴道,“可不是么?据说赏赐的那些绫罗绸缎里还有几匹顶级的香云纱跟软烟罗,除了小公主之前得了几匹外,剩下的几匹都赏赐给了辽东王府那边,就连长公主都没有的。” 高美人的嘴角随即就勾出一抹阴笑,“要生得出来才是,就算是生出来了,要养得活才做得了算,这会儿就那么高兴,是不是也未免太早了些?” 闵氏就点头,“主子所言极是!我看那新王妃身子骨柔柔弱弱的,就不是个好生养的!况且那前王妃,还有她所出的子女还在府里头好好地活着呢,恐怕这会儿最难受的就是她了。” 高美人就道,“说得没错,她何止是最难受,恐怕是恨极了!不过咱们也不能老指望着别人,你附耳过来。” 闵氏立马就将头凑到了她的面前,跟着高美人就对耳语了几句,闵氏听后就连连点头,且嘴角也勾起了笑意。 “嗯,好,奴婢稍后就去!” 与此同时,辽东王府一处僻静的院子里,奶嬷嬷冷氏也在对着秦瑶酸道,“主子,那位怀了身子,陛下赏赐了不老少的好东西,啧啧,老奴看了啊,心里都不得劲的很!” “都赏赐了些什么?”秦瑶就问。 打从萧凛娶了新王妃之后,她就直接从之前那个院子里搬了出来,搬到了离主院稍远些的地方,她知道有了新人之后,萧凛今后是再也不会来她的院里了,与其看到他们卿卿我我,恶心着自己,她还不如换到个稍远些的地方眼不见为净,另外就是以方便她今后行事。 经过这么一些事情之后,她若是还没有看清那个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的话她秦瑶也简直就是太傻了,活该没落得个好下场。 对那个男人她早已经心死了,往后她只为她的一双儿女而活,为他们筹谋! 冷氏跟着就噼里啪啦地将自己所见到的那些东西给道了出来,末了,跟着还道,“陛下也真是的,又不是第一次做祖父,用得着那么激动么?” 秦瑶就道,“不一样的!” 冷氏就道,“有什么不一样?难道南阳王府的那几个,加上咱们家的几位公子小姐就不是他的孙子孙女了?” 秦瑶就道,“是,但是却不是他最中意的孙子孙女。” 想起老皇帝对几位皇孙皇孙女们的冷淡,冷氏跟着就道,“就算这几位不是他最喜欢的孙子孙女,那么蜀国公主呢?蜀国公主总该是他最喜欢的孙女了吧? 陛下却那些香云纱和软烟罗一股脑儿地赏赐给了那位,那她肚子里的那个岂不是都跟蜀国公主平起平坐了?” 秦瑶就道,“萧黎就算是再怎么得宠,受他喜欢,但她终归只是个女孩子,而不是男孩子,大魏朝的万里江山终归是要由男子来继承的,多疑他对那位的肚子多少都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她能生出个男孙来吧!” 冷氏顿时就急了,“那怎么办?那咱们家的小主子呢?难不成就真的要被人压一头做个庶子啊?” 秦瑶的眼里就迸射出了冷意,“怎么可能?我的孩子怎么可能屈居人下?!只要我不放弃,恁谁也不可以!” “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冷氏跟着就问。 秦瑶就道,“吩咐下去,以后院中的人少往那边跑,没事就在咱们自己的院中小心地待着,尤其是不要凑到那人的面前去。” 冷氏就不解了,“为何呀,主子?!若是不接触咱们要怎么样才能搬倒那人?” 秦瑶就道,“我就是要让外人都觉得我现在是什么都不在乎了,一心只想着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算到时候那人出了什么事也与咱们无关,当然了,这也仅仅只是明面上的,私底下......哼!” 看到自家主子嘴角那流露出的阴冷笑痕,冷氏瞬间便明白过来自家主子话里的意思,于是就道,“喏,老奴知道了!” 然而辽东王妃怀有身孕,辽东王府被老皇帝重赏的消息很快就传得是大街小巷都是。 然后有些人又就暗中地猜测了起来,陛下如此的看中辽东王妃的这一胎,莫不是这是在属意辽东王? 有这种猜想的还不在少数,不仅那些酒肆茶馆里的老百姓们在这么想,就是那些朝中的大臣们也都在这么想。 像那些没站队辽东王的人都就暗暗地担忧了起来,觉得这可不是个好事,那辽东王妃生个闺女也就罢了,若是让她一举得男,没准陛下就直接将辽东王封为储君了,于是大家的心思都就活络了起来。 萧黎正将一叠首饰图稿递给陆詹士,让他等会儿送去首饰加工坊,巴陵长公主就来了。 “阿黎,新成郡王妃今日六十大寿,邀请了咱们,你去不去?” 新成郡王萧羽,是她皇祖父英年早故的皇兄的儿子,与她姑姑同辈,算起来是她姑姑的堂兄,她的堂叔,平时与他们家的关系也就一般,没多好,但也不坏。 萧黎就摇了摇头,“姑姑,您要去您就去吧,我就不去了,我等下要去庄子上呢。” “你又要去庄子上啊?” 萧黎就点头,“嗯,子桓师兄要去庄子上体验农夫生活,老师要去庄子上看庄稼,我跟容烨作陪,而且我也约了阿淳了,他老抱怨我说每次到庄子上去都不叫他。” 巴陵长公主就笑了,“好,那你就去吧,不过得注意安全,小心一点啊?” “嗯,放心吧姑姑,阿黎省得的,庄子上塘里的荷花开了,也长了莲蓬,阿黎到时候给您摘两朵回来剥莲子吃。” “好,”巴陵长公主笑睨了她一眼,跟着便领着人出门了。 萧黎在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之后,随即也就领着人出宫了。 大家约在城门口汇合,萧黎到时候,其他几人都已经到了,她过去给欧阳业见了礼之后大家就一起朝着庄子上进发。 欧阳业父子俩是坐的马车,萧黎他们几人都是骑马。 因为队伍中有马车,所以他们并没有将马跑的多快。 因为今天大家要到田间地里头去走动,所以大家今天的着装都很简单随意,都是穿的粗布麻衣,抛去他们几人的长相之外,倒也没多打眼。 萧淳偏过头来望着萧黎就道,“阿姐,听说你庄子上的稻田里养了稻花鱼是不是真的?” 萧黎就点头,“是真的,到时候咱们可以捉两条来尝尝!” 萧淳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然后猛点头,“好啊,好啊,我还从来都没有吃过稻花鱼呢,也不知道那味道如何?” 萧黎就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跟着萧淳就看向容烨,“阿烨哥,你等会儿指导下我射箭呗?” 容烨就道,“你不是会射箭么?” 萧淳就道,“我就只能一次性发一箭,都不算的,我是想学一次性就能射出双箭或者几箭的那种。” 容烨也不推辞,直接就应了,“好,那我到时候教你!” “谢谢阿烨哥!”萧淳顿时就笑得见牙不见眼。 容烨的嘴角随即也就微微地勾了起来,“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个时辰左右,萧黎他们到达了庄子上,欧阳业父子从马车上下来,当他们看到那一望无际,到处都是一片绿意盎然,长势良好的庄稼地的时候,他们的眼里皆是笑意,内心里也是无比的高兴与激动。 因为这些长势良好的庄稼,除了其中一部分的稻田之外,其余的都是新型的粮食作物,就拿那玉米来说吧,他们没想到它还能一年种两季,这个东西,可是高产的作物啊! 看着那些在田间劳作的佃农们,欧阳明德跟人要了一把锄头,跟着就给自己的父亲和萧黎他们几个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直接地抗着锄头下地了。 看着他那自在不拘的样子,萧黎就对着她老师道,“老师,还别说,子桓师兄还真的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欧阳业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就笑道,“平时在家里的后院儿里,他有帮着你师母种植一些瓜果蔬菜的。” 萧黎就点头,“难怪。” 欧阳业跟着就道,“走吧,咱们也去地里头看看,”说着他就率先地迈出了步伐。 萧黎他们几人赶忙跟上。 他们走到一块地里,就看到了一片陌生的植株,而好些农人则正在掐掉那些植株的顶部和一些旁的叶子。 欧阳业就不解地问,“这是何植物?为何还要打顶?” 萧黎就道,“这个叫棉花,就是一种开出来像白白云朵一样的植物,那花朵软绵绵的,它的丝线可以用来织布。 在西域那边他们都是用这个来织布的,据说那布匹很是柔软和吸汗,贴着皮肤穿最是舒服的了,而且那棉花还可以做冬衣的填充物,穿在身上很是暖和,也可以用来做棉被,很是保暖。 因为这棉树它是向上和向四面八方伸展着长的,之所以要打顶,是因为要抑制它继续向上生长,这样才有更多的养分供应到它的四枝,这样也才会结出更多的果子来。” 欧阳业就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不过这棉花听起来倒还真是个好东西啊?” 萧黎就道,“是的呢,若是种成了,咱们大魏朝的老百姓们以后冬天就不用担心挨冷受冻了,羽绒虽然也很保暖防寒,但是那个却不是人人都能穿得起的,至少在一定的时间之类。” 欧阳业就点头,“是啊,羽绒稀缺,制作成本很高,售卖的也比较昂贵,一般的人家是真的穿不起。” 容烨指着不远处一株植株上开着的一朵紫色的花朵就道,“那不就是棉花开的花么?” 萧黎就点头,“它是棉树开的花,但却还算不上真正的棉花,真正的棉花是指棉树开的花结出来的果子然后炸开,露出的像白白云朵的东西,那个才是棉花。” 容烨又就问,“那要经过多久的生长周期?” 萧黎就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跟粮食作物的生长周期差不多的吧,春天种下,秋天收获,唉,总之,就是要等它炸开了之后就采摘了。” 容烨就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跟着他们又转道去看了其他的粮食作物,最后他们老师也就直接地停了下来与那些农人们聊起了庄稼的种植技巧来。 萧淳对这个不感兴趣,更是拉着萧黎和容烨去捉稻田鱼,理由是萧黎之前答应过给他做稻田鱼吃的。 萧黎就有些为难,自己的老师都还在这儿呢,她怎么能撇下老师而自己跑去玩耍呢。 她正要开口拒绝,说晚些时候再去,容烨却道,“没事,你同他去吧,我在这里陪着老师。” 欧阳业却朝他们摆了摆手,“不用,你也去吧,这捉鱼怎么能女孩子亲自动手?你去帮你师妹的忙,我跟他们再聊一会儿,等会儿自己就回去了,这庄子上的路我又不是不识的。”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