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即便有着毒的帮助,黑衣人也显然不是中间两人的对手。与他们一两道的伤口相比,自己这方可谓是死伤惨重。但看到二人的反应,他们好像突然如释重负,甚至不再抵挡攻击,坦然接受死亡的命运。 外围的黑衣人也逐渐落了下风,失去了生息。场面重新恢复了平静,两方人都无意再做斗争。 茯苓也挂了些彩,她正想去扶着慕倾音,却被她制止。 “不必,我并无大碍。” 慕倾音的神色算不得好,她服下一颗解毒的药丸后,蹲下查看黑衣人的状态。片刻后冷哼一声,这哪是刺客,分明是装着毒药的容器,本身便活不长了。更何况他们还用药透支身体加强能力,只会加速死亡。 接着她又从黑衣人身上找到了信封,可能是因为打斗,变得皱皱巴巴,但上面的字还是轻易能分辨的—— “若想活命,便来凌夜国找我。” 似是担心他们看不到,每个黑衣人身上都带有这样的信封。 与此同时,月清也来到墨迟遇的身边,看着墨迟遇略显苍白的脸色,以及信封中的内容,月清神色凝重。 墨迟遇靠着月清稳住身形,藏在衣袖下的手不住地颤抖。他几乎是要用尽了力气,才能缓慢地实现握拳的动作。 月清的手搭在墨迟遇的脉搏上,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对上墨迟遇的视线,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无奈。 这时,一旁的慕倾音正欲将那株药草,看见墨迟遇的反应,一时有些恍惚。而墨迟遇余光瞥见他的动作,竟是直接过去一把拽下药草,送入口中咀嚼着。 慕倾音:...... 慕倾音回过神来,看着他的动作,一阵无语。抢吧,你这样谁抢的过你啊。 月清一惊,忙过去接住险些倒下的墨迟遇:“主子,你这......”后面的话在墨迟遇的眼神下戛然而止。 月清视线扫到慕倾音身上,猛然发觉一个问题,第一次中毒虽然症状没那么明显,但这位的动作似乎太过流畅些了,像是根本不受任何影响。 还未等他出声询问,慕倾音率先开口了:“涅槃阁主不是第一次中毒了吧?”说着,目光移到墨迟遇那边,最终定格在那张脸上,思量着什么。 月清不大反问:“芙阁主的意思是?” “不错,这毒我认识,不知涅槃阁,可需要我的帮助?” 尽管本就有预料,但听闻此言的月清瞳孔还是骤缩了一瞬。 墨迟遇心中惊起惊涛骇浪,但面上不显:“条件。” “条件......”慕倾音没有立即回答,“我得先了解一下阁主的情况,根据情况来确定条件不是?” 墨迟遇沉吟片刻,点头,伸出手示意她上前。 慕倾音将手指搭上,再次肯定,这种毒就是“极寒”,几年前对组织造成巨大伤亡的毒。这究竟是巧合还是确实存在着某种关联,不得而知。 她抬头,对上墨迟遇审视的目光,淡淡一笑:“毒在体内堆积得有些久,麻烦了点,但能解决。至于条件,很简单,只需阁主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墨迟遇面上依旧毫无波动,似乎正讨论的事情与他的性命无关:“你且说说,什么问题。” 慕倾音紧盯着他的脸,似是想就这样直接找出破绽:“第一个问题,你是何人?你知道我指的不是涅槃阁主这一身份。你也可以不用言语回答,直接摘下面上的人皮面具。” 月清怔愣,忙回头看向墨迟遇的脸,确认并没有脱落或破损的情况后,对慕倾音愈发好奇了。不知她是如何看出的,还是从哪听来的消息。 “干脆将剩余的问题一并说了吧。”嗓音依旧淡淡。 慕倾音一挑眉,没有拒绝,这是准备答应了? “还有便是,这毒的来源。” 墨迟遇垂眸,眼中情绪叫人难以分辨。他微低下头,声音低得要融进夜色,唯慕倾音一字不落听得真切:“这里不方便说话,明日午后,寻个时间独自到渊政王府。相信芙阁主有这个能力不叫旁人察觉。” 虽未道明身份,但一听便心下了然了。 一行人在慕倾音点头后便离去了。 次日傍晚。 渊政王府的围墙上一道身影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感到不真切,轻得只带起几片树叶,除此外再无痕迹。 而正堂,慕倾音悄然落座。依旧是同昨晚一样的装束,一身黑色劲装,长发高束,轻质的银色面具挡住大半张脸,显出几分神秘。她脊背挺直,坐相极好却不紧绷,孤身一人依旧淡定从容。 她的对面,男子一身玄色衣袍,上面纹样装点得恰到好处,突显出矜贵却不俗气。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赏心悦目,但那强大的气势让人不敢过多打量。分明毫不相干地两张脸,但对上那古潭般淡然又深不可测的眼睛时,慕倾音确定了这便是涅槃阁主,同时也是这座府邸的主人——渊政王。 在墨迟遇的示意下,有下人为他们斟茶。茶香清冽,沁人心脾,白烟从杯口飘出,更模糊了二人的神色。 “芙阁主,”墨迟遇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解药可带了?” 慕倾音吹出一口气,将白烟吹散,接着抿了口茶。她拿出一个淡青色的小瓷瓶,瓶底搁置在桌上,拿着瓷瓶的手却未松。 “此药,一日服用一次” 墨迟遇眉心微蹙:“不是立即解毒?” 慕倾音指尖在桌上轻点几下,略一思索答道:“不,约莫要两三个月,毒素才能彻底清干净。每隔一段时间,我会将新的药送来。” 墨迟遇没开口,落在她身上都目光却未曾离开。 慕倾音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不信任。 “不是我有意拖延,这毒的厉害之处想必王爷早有体会。若是刚中毒还好说,麻烦就麻烦在王爷先前中的毒一直堆积着,若不慢慢调理,恐留下隐患。这事,急不得。” 看到墨迟遇颔首,慕倾音接着道:“先前同王爷说的第二个问题......” 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入耳。 “知道的事情太多,对芙阁主没有好处。况且,”他略一停顿,“该说芙阁主是艺高人胆大吗。” 话落,暗卫现身,将桌子包围。 慕倾音将茶水放下,动作不轻不慢,“哒”的一声,在凝固的气氛中尤为清晰。依旧是浓郁的茶香,相对而坐的二人心绪却不再宁静。或许说,一开始便不宁静。 她早有预料般,懒懒掀眼扫了一圈身边暗卫,啧一声摇头:“王爷此番我便不懂了,言而无信并不是个好习惯。” “本王自是不会食言。只是,本王似乎还未答应你的要求?” 慕倾音:...... 她忽的被气笑了,暗暗磨着牙。 众人不语,月清上前,明目张胆地在慕倾音的茶杯中倒入粉状物。即便不去查看,慕倾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她就当着几人的面,将杯子掀翻。 啪一声,茶水洒了一地,像在地板上展开一朵透明的花。 双方对峙,谁也不让分毫。 月清很是可惜地看了眼地上的茶水, “芙阁主,你何苦呢。待你为主子解了毒,我自会将解药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