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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家里【8】(1 / 1)

这几天过得非常慢,慢到我都怀疑是不是世界在惩罚我,故意放缓了时间流速,只为了让我体会回家的折磨。 但幸好,我熬到了第四天晚上,这简直就像是在恐怖屋里度过七天的任务一样难熬,我得防着神出鬼没的父母,装出一副一直都很忙,也没有玩手机,看小说之类的,与学习不相关的事。 父母就像是绝对敌对的NPC,不存在和解的可能,而妹妹就好像是一只健忘的小跟屁虫,阵营不定,更偏向于敌对,心情好可能就不会告密,心情不好就会把她看见的,我做的事一字一句的说出来。 只是我一直都提防着他们,门不能关,椅子要朝着门口,确保路过的父母能够第一时间观察我的动向,桌子下面是空的,不可能藏任何东西。 可惜,他们能够防得住我的手脚,却防不住我肆意漫游的大脑。 我已经在书桌面前发呆了整整两天,自第三天开始,我就被要求去学习。我只带回来一本语文书,打算继续背文言文。 我的语文自然不像我说的那样,只有作文的问题。其实我能写出来的,都是一些死记硬背的答案,但是那些主观题,我总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他们又发生了争吵,也就是“固定节目”,具体原因我也记不清了,我只知道他们吵得很凶,吵得我头疼。 我坐在书桌前,不停的揉着太阳穴,指望着他们能够主动消停点,可是我的期望注定是要落空的。 他们吵得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夸张。 我只知道他们又开始“炒剩饭”,也就是拿一些以前的事来彼此证明,证明他们之间早就貌合神离。 我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进入我最擅长的环节,忍受他们的争执,还有我的饥饿以及,发呆分散注意力。 这些天来,我都只是吃完了盛在我碗里那一份米饭,即便我并未吃饱,也不愿意主动去添饭。 我只是看着桌上的香蕉苹果一天一天干瘪,也不愿意去碰一下这些水果。 我只是个过客而已,在他们生命中的过客,他们压根就不关心我,他们在意的就只有他们自己。 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外,我想象着那些家具遭受的一切:椅子被扔在地上,与地面猝不及防的轻吻并未给木椅带来愉悦,相反,它骨折了。 我听见了大门的痛呼,空气的震荡,呼吸的急促,心底的愤怒。 没有一点前兆的,我猛然站起身,来到门前,用尽全身力气一般,把门往它应该呆的地方摔去,只留下重重的关门声。 外面争吵因为我的突然爆发而暂停,如同一只打鸣的公鸡被扼住咽喉。 这一刻的空气里,只有我的呼吸声在耳边起伏,就像是以前那些一个个宛若无声的夜。 我猜测着这一场固定节目产生的原因,笃定且固执的认为,必定又是为了“我”。 我总能在寂静无声的夜晚,在他们探望过我的房间,确认了我已经睡去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争吵,每一次都是以父亲严厉的话语敲定结果。 这些天来,他们总是在争吵,关于我的复读。母亲对我的复读十分没底,在她引以为圣经的“某音”里,总有些不知真假的专家,过来人,好心人,在这个暑假,不停地向她这样焦虑的父母,安利着那些令人作呕的话语。 其中有一条,就是:复读很苦,而且容易给孩子带来心理压力。 哈,我这个主动复读的人,我这个不允许后悔的人,我这个决定抛弃过往,迎来未来的人,怎么会有压力。 或者说,学习的压力,不及你们给我带来的万分之一。 我躺在床上,越想越烦,越是回忆,我就越是愤怒。 门口有脚步声走来,有人想要推门进来,一如往常。可是我没给他这个机会,率先站起身来,拿起我的书包,拉开房门,先一步离开。 “我现在就走,你们自己爱怎么样怎么样。” 丢下这一句话语,也不管母亲都挽留,只是大步迈出大门,迈出这凝滞的空气,迎来了往日轻盈的身体。 公交上十分空旷,毕竟我家这里离起点火车站并不远,等到后半段行程,就是相当拥挤,人挨人的闷热景象了。 早在公交上时,肚子就向我发起过抗议,只是我一直没理它,而它也是适应力相当强的,知趣的不再催促。 但我决定去最近的一家大型超市里买点零食。 我没想到的是,我竟然能够在这里看见“熟人”。 说是熟人,其实也应该算不上,毕竟她只是来找我问过一点题,一起吃过一顿饭,然后就没有其他的交集了。 我这么想着,然后注意到了她身边那个和我们年龄相仿的男孩,“原来是情侣吗,还是说姐弟之类的。” 我没有想要探究的想法,只是转过身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并不打算影响她的生活。 “她好像是叫许青吧,是这个名字吧。”我晃了晃头,觉得今天的自己一定是被斤斤计较的父母他们影响到了,竟然也会在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毕竟,对我没有“利益”的事或人,我一向是敬而远之。 不过等我走到一家饭店时,才发现我手里不到一百的钱恐怕只够我在学校花一个星期。 若是我现在就下馆子,那么我就撑不到下次母亲带来补给。 “又没钱了,早知道就在第一天时要点生活费了,搞得我现在连饭都吃不起了。” 窘迫的我并没有去下馆子,而是买了一份5块的桶面,然后去附近银行里找柜台里的小姐姐,出卖情绪价值要来一份开水。 我也不怕丢脸,反正这个小姐姐也就见我一面,也不一定就能记住我的脸,然后还能在这个几十万人的小县城里,把我这个按时准点的学生找到。 小姐姐一直在跟我说什么,好像是劝我不要想不开离家出走,要好好和父母相处,只不过我一听又是关于父母的话,也不想仔细听,只是含糊的答应,权当是不让这个为数不多关心我的好心人担心了。 离家出走什么的,我又不是没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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