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寒风烈烈!
军营的大铁锅一字排开,铁锅里面是清炖的肥羊肉,在咕噜咕噜的水泡声中,熟羊肉香气传遍四野。
在铁锅的不远处,一排又一排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带着满身伤口,永远沉睡。
各村各族的老族长、老巫医,神色凝重走在尸体堆里,他们没有分辨脚下的尸体是否是自己的族人,而是蹲下身去,将绿色的汁液涂抹在尸体的心口上。
这是天启大陆上最古老的礼仪,巫医用这种方法,寄托长者们对死去的年轻生命,最隆重的敬意。
寒鸦成群结队,在阴暗的天空中盘旋,惨烈的战场。正是它们最期待的猎食天堂,那些躺在地面上,死去的尸体,将成为它们嘴里最鲜美的食物。
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军士,胸.口插着一只箭矢,他咬着牙。用沾满血的右手,攥紧手里的钢刀,一刀劈在箭矢上,将露在外面的长箭杆砍断。
年轻军士忍住胸.口疼痛,从地上捡起遗落的骨笛,荒凉苍老的骨笛声,在广袤的大地上呜呜响起,一名名血染战袍的军士,听从骨笛的召唤,又一次爬出壕沟,冲向他们的目标!
这是吴家堡进攻天云城的第二日,战争远比战役总指挥杨阔海想象的困难!
“踏平天云城。刀劈皇甫明!”
这是吴川出发前去西昌郡前,下达的死命令。
对此,吴家堡高层信心满满!
毕竟,皇甫明的左膀右臂已经被吴川砍断,天云城下辖的郡县,超过八成已经归附吴家堡!
杨阔海指挥八万联军,浩浩荡荡,征伐天云城。
他们想错了,皇甫明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人!
二十万城府军精锐尽数杀出,这些都是皇甫明豢养的亲兵,战斗力极强!
吴家堡联军一连攻城两日,八万联军仅剩一半,天云城城楼依旧!
唯一庆幸的是,百姓纷纷支援吴家堡军队,粮草补给源源不断送来!
杨阔海折箭发誓:不破天云城,誓不班师!
天云城城头。
炮火齐鸣,箭矢如雨!
炮火声中,天云城门缓缓打开,吊桥缓缓放落。
一支骑兵,飞快踏出,犹如一大朵快速移动的黑云!
兵临城下,天云城居然组织军队反杀了!
“噗嗤!”
黑色箭簇从城头落下,一名狂奔的联军军士被射中左眼,箭簇很快将他的眼球刺破,巨大的痛苦从年轻军士眼球上涌出!
但是这名吴家堡军士居然一声不吭,抓住箭杆用力向外一拔!
吭哧!
箭杆连着眼球,血淋淋的从军士的眼眶里生生拔出!
年轻军士将箭杆仍在地上,口中大吼一声,将痛苦化为愤怒,挥舞手中的飞斧,用力扔了出去!
一把把带血的斧头,从年轻军士们手中飞出,组成一道道黑色弧线!
冲锋在最前面的骑兵纷纷被飞斧砍中,从高速移动的战马上栽落下去。
吭吭吭!
护城河上,不时有伤残的骑兵,滚落下去。河水瞬间化为红色血水!
然而更多的骑兵,还是突破飞斧袭击,操起手中长矛,狠狠刺入吴家堡联军体内!
杀!
刚刚被箭矢射中眼球的少年军士,面对向他冲来的骑兵,身体缓缓一矮!
一把雪亮的弯刀从他后腰抽出,当骑兵开始冲刺,要将他手里的长矛刺入吴家堡军士的胸膛时-----
那名独眼的年轻军士,将弯刀握紧,重重挥出,狠狠劈砍向骑士胯下的战马!
战马发出凄惨的哀鸣,身体重重栽落,将马背上的骑兵掀翻在地上。
独眼军士提起弯刀,身体跃起,身体骑在对方身上,将弯刀瞄准对方脖颈,手下重重一用力。
一抹鲜红色血线从对方脖颈下流出!
独眼军士手提对方头颅,悬挂在自己腰间。又冲向另外一名城府骑士!
惨烈的杀.戮声还在继续!
杨阔海指挥大刀队,疯狂收割这支骑兵!
转眼间,这支看上去威猛的骑兵,淹没在吴家堡联军的人潮中。
他们的头颅纷纷被斩下,成为联军军士们庆功的筹码。
就在这时,城楼上忽然响起清脆的铜铃声。
原本,在厮杀的战场上,铜铃声并不能引人注意。
但铜铃声响起的同时,所有骑兵都在开始撤退!
而且发了疯一样的撤退!
城门楼上,一名身披灰色斗篷的老巫师忽然出现,老巫师脸上用鲜血刺满各种符号,当他缓缓站立在城头时,所有的守城将士放弃战斗,纷纷向他行礼。
杨阔海心中一紧,他十分明白,真正的战斗,终于开始了!
双方比拼过刀枪,比拼过战阵后。终于,轮到了最后的厮杀!
一旦修行者降临战场,那么,一切都很难说了!
杨阔海登高望远,向遥远的黑森林望去,那里一片寂静,没有号令旗帜展开的迹象。
此时,那名灰袍修行者双臂慢慢交叉合拢,口中开始吟唱古老真言咒语,清风吹起他的白色长发,将他脸上的血色符印,全部暴露在众军面前!
此时。天地间响起奇怪的喉音,好像是北风的呼号声,却又比呼号声惨烈数百倍!
接着,整个战场所在的空间在极度扭曲。
一缕缕看得见,却摸不着的红色丝线,围绕在战场上空,然后化为碎屑,花瓣一样落在地面!
吴家堡的四万联军,还在一脸懵懂,甚至有人还在为骑兵的退去陷入疯狂中!
联军军士眼瞳睁大,继续向前冲杀,眼看就要冲上吊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