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个孩子已经快成了贾元春的心病了。
她二十一岁入了皇上的后宫, 被册封为正五品嫔位,到今日足足六年,她已成了正二品的贤妃, 恩宠不断, 却一直未曾有孕。
宫中妃嫔不多, 从一品贵妃到九品选侍加起来才十二个,皇子皇女却算不得少,共落地了五位皇子四位公主加起来九个孩子,全都平安养大。
皇上和皇后娘娘夫妻恩爱, 皇后娘娘从十几岁开始生育,到今年二十九了还生下一位五皇子, 膝下亲生三子一女, 是这宫中儿女缘分最足的女子。
不过她是妃嫔妾室, 皇后娘娘贤明宽宏, 她不敢与皇后娘娘相比较。
庄贵妃慧贵妃两位都是潜邸老人, 跟了皇上十几年,也都育有子女, 但如今二皇子十岁,三皇子九岁, 她们二位算起来也都将近十年未有生育了。
再底下和她同位的宁妃何氏虽出身不高, 只是宫女,却也是从潜邸跟了皇上十几年,前些年有孕生育了三公主。
罗贵嫔是六年前和她同日被册封的,封为贵人,也生育了四公主。
现今三公主已经四周岁, 四公主也已三周岁, 两位公主都生得玉雪可爱, 深得皇上和皇后娘娘喜欢。
想也知道就算只是公主,只要能平安长大,往后宁妃和罗贵嫔两个也老有所依,不用愁了。
再往下几个嫔位贵人美人,一向宠爱不多,也未有生育,不过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算起来她和宁妃罗贵嫔三个都还有些恩宠,算算甚至还是她恩宠最盛,皇上一个月总要留宿一两次,六年加起来也有个百八十回……
怎么就没有一回能让她有孕呢。
贾元春怀着不甘和疑惑,一整夜都睡得不安稳。
第二日一早,皇上仍是精神饱满的起身,匆匆洗漱穿戴了就往前头去朝会。
苏皇后直睡到日上三竿方醒,一整日都觉得腰酸腿酸,身上也懒懒的,一整日坐卧不安,还召来刘司药替她按摩上药。
刘司药细细给苏皇后腰上腿上抹了药膏,又按摩一会儿,悄声笑道:“娘娘连着劳累了两日,真是辛苦,也该好好保养两日,别累坏了。”
苏皇后凤目含春,勾着唇儿笑叹道:“我倒是想歇着……”
刘司药收回手,替苏皇后整了整衣襟,便要带着徒弟告退。
苏皇后余光瞥见立在那儿不出声,安静替刘司药收拾药箱的徒弟,觉得这小姑娘周身气度不凡,还有些面善,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来司药属几年了?”
那徒弟突然被皇后垂问,却丝毫不见惊慌,稳稳当当行了礼,回道:“微臣名叫张婉燕,今年十七,是仁永五年入的宫。”
张婉燕一说她的名字,苏皇后就想起来是谁,笑道:“怪不得看你眼熟,原来是你,我记起来了。当年中选的时候,我就看你不错。”
“本以为你会去内文学馆,谁知你选的司药属,我还特意问了你原因,你说教书育人是功德,治病救人也是功德,小小年纪,性子倒是刚强,人也有主意。”
“你现在已是八品了?觉得司药属怎么样?”
张婉燕笑回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微臣在司药属承师父和各位前辈教导,日日都能学到新知识,甚觉愉悦。”
苏皇后点头笑道:“你自己觉得好就好,刘司药,你这徒弟当真不错,好好培养罢。”
刘司药见苏皇后心情不错,便玩笑道:“娘娘说的是,当初选徒弟的时候儿,我为了收婉燕,差点儿和她们几个翻脸呢,这徒弟收得可不容易,我平日都是当宝贝捧手心儿里的。”
苏皇后听了一笑,又上下打量了张婉燕一回,问道:“我还记着你在闺中时,似乎和潘才人并林总督家的姑娘是打小儿的手帕交?”
张婉燕微楞,随即赶紧回道:“回娘娘的话,当初因家父与潘才人之父同在扬州任职,是以潘才人与微臣从小便相识。”
“后来苏夫人带着林姑娘回了扬州,也十分照顾我们两家,苏夫人甚是慈爱,林姑娘也玉雪可爱,和潘才人日日在一处读书。”
张婉燕说出这几句的当儿,苏皇后回想起了更多当初和文皎信里的细节。
她想起张掌药是和潘才人之兄长当年是定了亲的,后来因着那潘知州不守道义,张家一出事就退婚,所以张掌药才参加中选入了宫。
去年大比之年,潘才人之兄年仅十八便中了二甲进士,后又被选为庶吉士,一时京中有女儿的人家都想选他和李探花表兄弟两个做东床快婿,京里很是热闹了一阵。
偏最后他两个谁也没定亲,李探花住在其堂姑李夫人家里,李夫人不是亲生父母做不了主,只说写信给四川李按察使夫妇,这都一年了也没个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