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男丁几十个人披麻戴孝,将火化车一直送到了村口的大路上。整个周庄在家的男女老少几乎都出动了,站在路边望着缓慢前行的火化车,看着满脸悲伤的周家子弟,也都沉默不语了。周老太爷一生都是与人为善,上到耄耋老翁,下到三岁孩童,他都不曾有过半分怠慢。
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离世,即使是高寿,难免也让人有些伤感。到了村口之后,吹鼓手们停下了脚步,唢呐对着天空不停地呜咽着。
家里要派人跟着火化车一起去殡仪馆,将老人家的骨灰接回来。周长生作为老人家唯一的儿子,当仁不让地要跟去。孙子辈的周世明陪着父亲一起前去,姑太爷则是颜承卓做代表,还有老人家的外孙子杨成也一起前去。
看着火化车逐渐远去直到看不见了,周家的孝子贤孙才回来。这个时候戏班子已经开始了下午场的大戏,在门口看热闹的人比上午还要多,很多外村的人都过来了。
周世清看到家里的板凳都快不够坐了,赶紧让周扬帆他们兄弟几个去后场周世金家周世银家去借板凳,当然这是家里有丧事,去的时候不能空手,象征性地每家给了两块钱,以防忌讳。
窗外的大喇叭吵得人头晕脑胀,周扬帆连着几夜都没有休息好,此刻更是萎靡不振,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鞋子也没脱躺下就睡着了。
柳成荫看着丈夫满脸胡子拉碴的样子,心疼得赶紧拉过薄被盖在他的身上,又关上了房门。姜雨晴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热闹,她压根就听不懂用方言唱的大戏,听了一会儿觉得索然无味,又没有地方可去,只好敲响了柳成荫的房门。
萌萌将门开了一条线,看到了姜雨晴站在门口,回头对柳成荫道:“是二娘。”
“她二娘,进来吧。”柳成荫坐在床沿上轻声道。
姜雨晴看到了周扬帆躺在床上,有点不好意思,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萌萌已经把她拉了进来。
“坐吧。”柳成荫把梳妆凳子递给了她,“唱戏你听不懂吧?”
“嗯呢。”姜雨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看着那些人穿着戏服很热闹的样子,我一点都听不懂。”
“我也听不懂。”柳成荫也笑道,“也就是那些老年人喜欢听,年轻人哪个听呢。”
“嫂子,你们这里的风俗和我们老家不一样。”姜雨晴小声道,“我们那里家里有老人去世,都要放鞭炮的。”
“啊?放炮?”柳成荫惊讶道,“家里办丧事还放炮啊?”
“是啊,不放鞭炮亲戚们怎么知道啊?”姜雨晴也好奇道,“我们那里只要放炮了,听到的亲戚朋友就都来了。”
“我们这里不一样。”柳成荫想了想道,“我们这里有老人去世,都要挨着上门报丧的,不去报丧亲戚们就不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姜雨晴恍然大悟,“嫂子,老太爷生前一定是特别喜欢大哥吧,我看这么多人,就数大哥最伤心了。”
“他小时候就是老太爷带大的。”柳成荫望着睡熟的周扬帆小声道,“这么多兄弟姐妹,好像就他是老太爷带大的,感情深一些也正常的。”
“家里有这么受人爱戴的老人真好。”姜雨晴小声道,“嫂子,说真的我很羡慕这里的家庭氛围,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在一起,真的很让人向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