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徐杏儿口中得知了她们是被送来当什么“龙王祭”的祭品的时候,金宝原本满是戏谑的眼神凌厉了起来。
“龙王祭?”他看向冯凉,冯凉想了一下回道:“没记错的话,上上人的钱大当家的已经把这种人祭都禁了,近三四十年,公祭私祭都没再有这样的。”
“这新来的县令姓郑?那庞师爷又是什么跟脚?”金宝问道。
“郑县令是柔妃的那个郑家,不过不是本家,塞了钱来咱太湖的,庞师爷则是从福州那边请来的师爷。我那日听大胡子说了一嘴,郑县令没有去赴王二爷的宴。”
王二爷是邵阳这边洪山钱庄的大掌柜,也是这邵阳一带船行的主话人之一。
“哦?”金宝来了兴趣,“这看来不是祭龙王,姓郑的是想当这太湖的龙王吧...”
“先把这两个小家伙送回去,咱们再来探探底”,金宝想把黏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撕下来,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靠着自己睡着了。
“......”,金宝拨了拨她的小揪揪,“醒醒。”
迷迷糊糊睡着了的徐杏儿吧唧吧唧嘴,在黑色夜行衣上蹭上了一溜水迹,金宝被自己胸前的温热搞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两指捏住徐杏儿的小鼻子又用剩下的手捂住她的嘴,没一会儿小丫头就挣扎着醒来了。
“你干嘛?!”软软糯糯的小猫发出愤怒的奶音。
“哥哥们要去干大事,先把你们送出墙。”
徐杏儿二人被冯凉提着一纵跳上了树又送过了墙,接应的人把她们送到了在不远处林子里焦急等待着的徐正旺身边。
纵是徐正旺是个“有泪不轻弹”的汉子,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也失声痛哭,徐杏儿眼眶也湿润了,她躲在徐正旺怀中感受着她父亲的心跳,感受到了在这个世界上的牵挂。
“是小叔把我送来的,要让我祭龙王。”徐杏儿趴在她爹耳边,轻轻的说出了一句让徐正旺瞋目裂眦的话。
“真的是你小叔?”徐正旺只觉得自己找回了女儿狂喜不止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他无法相信徐正泽会不顾兄弟之情做出这样的事,毕竟为了让弟弟上学,徐正泽放弃了太多,每年还从微薄的收入中扣出一些偷偷塞给小弟,只是怕他在学院里过的太委屈。
徐正泽明知成为祭品必死无疑,却还是拐了自己的女儿送给程少爷,他不愿相信这听起来不可思议的话,可是自己的女儿刚被金宝从程家的庄子里送出来,这一事实有让他不得不正视——手足之情似乎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徐正旺的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却不是因为喜悦。
程家庄子里,金宝一改之前的小心谨慎,大摇大摆的逛起了院子,还指着程家的那个小小的园林评价了句“太矫情”。
冯凉忍了又忍,没好气的对自家少爷说:“您不是说来干大事么,怎么就是来看房子么?”、
金宝摸了摸鼻梁——黑色面巾勒的紧,他的鼻梁又太高,有一点痒痒的,“这接下来就是咱家的庄子了,怎么就不能逛呢?”
冯凉不明所以,这好好的程家庄子怎么就成了自己少爷的呢?
“走吧”,金宝没让他多想,转身又去了后院。
庄子的大部分仆从都住在第一进的矮间里,第三进是主人及宾客的住宿,此时一片静谧。金宝二人摸进了最东边的院子,冯凉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少爷,熟练上前吹了迷烟,挑开门栓。